对于他明事理的安慰，我也只能苦笑着道，“大江南北的风光，我们会有机会携手游历一番的。”
这是一句饱含奢念的话，如果凤歌与我成亲后，真的能进行阴阳调和从而挽回的他的性命，固然是极好的。毕竟我不是天生阳脉之人，体内的高热量也是由麒麟血提供，就怕这个阴阳调和无法进行。
但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总得要尝试一番，月凤歌还如此的年轻，大好的年华下还未施展何抱负，不能就此撒手人世。
下午回到镇国公府中，康熙的圣旨便下达而至，圣旨的内容还是有所改变，就是封我为骁骑将军，率领五百骑兵护送使节海兰纳出使失必儿国。
毕竟我是一介武将，这使节之职还是由文官担任为好。而出行日期，钦天监已掐算好时日，便是清明墓祭后出发。
领旨之后，我便转身回府。我就要领兵了离京，而宫中的淑妃也已临盆产子，夫人自该出宫回府，管好一府的大小适宜。
府中不可一日无主，相比我的离府出京，让夫人执掌镇国公府的大权，最为合夫人之意了。待我回来之日，这府中上下必定已变了样貌，心腹暗雷想必也已被夫人埋下。
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夫人交代一些事，起码我这样走得也安稳些。
“去夫人的院子。”我对身后的美琪道。
由于由下人的事先通报，夫人院子里外头，已有规矩的奴仆等候着，见着我便行礼迎我入内。
夫人也已安坐于厅中，手上挂着一串佛珠，闭目念着一段经文。
“儿子给额娘请安。”我拱手弯腰，恭敬喊了一声额娘。
“怜儿，奉茶给世子。”夫人仍旧紧闭双目，对于自己的‘儿子’不亲近也罢了，开口的第一句却是对丫鬟道茶，而不是对‘儿子’赐坐。
看得出，夫人对我的厌恶与不满，时刻表现的十分露骨。我不予计较，这种没脑子的行径，她在自个儿院子中使使便罢。如若是在外头她还依旧这般表现，要么滚回西南将军府去，要么就别再想踏出这个院子乃至出这个镇国公府。
齐泰尔之所以把我与瑾瑜对调一事跟夫人说，无疑是知子莫若母。夫人迁回京中镇国公府，我就算避而不见，也瞒不住我不是瑾瑜这件事。与其被夫人发觉，还不如由齐泰尔事先给她打预防，省得她一时接受不了而惹出天大的篓子。
这茶上来后，我便挥手让屋子伺候着的丫鬟老奴退下，除了夫人贴心的老人儿不敢退下之外，其余都退下了。
夫人终于挑开一丝眼缝，看着空落落的屋子只剩下自己的人，还是开口道：“翠莲，你也带这两丫鬟退下吧。”
奴仆悉数退去后，夫人这才停下手中转动的念珠，斜斜睨了我一眼哼声道：“又想来我这撒什么野？”
我不由得低头好笑起来，“夫人可不要说得这样难听，哪有做子女的到母亲院中撒野的道理？孝悌忠信，九儿还是懂一些的。”
“孝悌忠信，你一个野丫头也懂？别笑掉大牙了！”夫人明显这是在自欺欺人的说。
如果我连一个孝悌忠信都不懂的话，那西南军营里的上万将士岂会听信于我，为我所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军，总该有可取之处才能折服这些武将悍卒。
如果我不懂的孝悌忠信，当初就不会披甲上马顶替五哥瑾瑜冲锋陷阵，指不定完颜早已获罪，更没有我这两年为西南将军府挣来的无上荣耀。
官场中，总会有那么一群吃饱没事做，净喜欢此处揪毛病、踩高贬低的谏官。
若那年的那一场混战没能及时止住的话，你以为京中那些巴不得完颜家挫骨扬灰的谏官，会不向康熙参奏你完颜家缺失过错？纵然有太子和和嫔力保，既怕那些谏官口水都能喷出几大缸来吧！
退一万步来说，我纵然在西南将军府不讨喜，但我总归为完颜家立下汗马功劳，做人三分理，所以别这么蛮不讲理。
我见夫人闭眼不说话，便撇撇嘴言到：“我深知惹夫人不痛快，夫人也不愿意见到我，不过数日后我便会率兵离京，到时候夫人必然会落个清净。”
“你到底想说什么！”夫人仍旧闭目，冷冷开口。
“劝告夫人不要干愚蠢的事。”我也转冷了瞬子，直言道。
这惹得夫人一时睁开大眼，怒瞪着我，“这就是所谓做子女不敢到母亲院子撒野的道理了？出言不逊，顶撞长辈，这偌大的镇国公府还有没有家规了！看来，我不书信给老爷，告知老爷你的种种劣迹恶行，我都枉为一家之母！”
“家规？一家之母？你也道这里是镇国公府，而不是西南将军！就算你书信去给齐泰尔，他也未必能收到，就算书信真的辗转交到他手中，他也只会置若罔闻弃之不理。”我所言不虚，也让她看清眼前谁说了算的事态。
我话中的意思很明显，那便是府中的书信都会被我截下。
“你——真是胆大包天！”夫人此刻的表情很丰富，惊愕之中带着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后是一脸的愤怒，那双沁满毒液的瞬子，简直可以把我挖心掏肺。
我不介意她恶毒地瞪着我，自是端起茶悠悠喝着，“我知道自己胆大包天，而我也向来胆大包天。不然岂会有少年常胜将军响当当的名号？也更不会入京捞到这个镇国公世子的显赫爵位。”
有些女人，就是光见长年纪，不长心智。年轻时是有些手段不可否认，可内宅那些手段却终究是摆不上台面。
以前在西南将军府，索额图一族还风光荣耀时，她作为齐泰尔的正妻，可以在将军府睥睨众生，也力压府中几房的姨娘，加之自己的肚皮也争气，产下嫡子嫡女数位。
可如今娘家倒台，儿子之位被人抢走，她的气焰倒是自知不如从前，可近年来不想着保着自己的地位，却总想着娘家那些破事，也不怪各房姨娘窜起来合伙欺她。压制不住姨娘们也罢了，她除了向齐泰尔哭哭啼啼，倒却别的也不会了。
回到京中更是气煞人，一点儿脑子也不带，繁华帝都不是荒凉西南，这繁华之下处处是险境。
可毕竟顶替瑾瑜一事是欺君之罪，她不帮着兜着这件事，还处处不给我好脸色看。那我能给这个榆木脑子的夫人有好脸色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