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酒气的被十四搀扶着出去，我没坐马车来，所以十四就打算用自己的车马送我回去。直到上了繁花锦簇的马车，我才坐直了身子。
“你在装醉？”十四低声诧异。
我神秘地对他笑了笑，“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就去夜探江震天的碧翠山庄。”
“你明日不是还要进宫请安的吗？”十四问。
我摇了摇头，“这又不相冲突。”
我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浓稠的夜色，接近深秋了，街道两边都是光秃秃的树干，落叶已被秋风席卷得满地都是。
“我已让人于城东准备了两匹快马，您先让您的马车在街上多转几圈后直接回府就成。”我对十四道。
“敢情你都计划好了啊！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何准备了两匹马，难道你真的料事如神知道我会跟着你一同去？”十四问到。
“那两匹马是我为自己所准备的，我准备东西一向喜欢备双份，难道十四爷这个也意见？”我说的一点不假，这两匹马都是我为自己准备的。
“既然你都决定了，我说多也无用。”十四幽幽看了我一眼，就掀开车帘对马夫道：“绕着大街多转几圈，等世子爷酒气散了再接着回府。”
“是，爷。”马夫回复到。
马车的轱辘像催眠一样，悠悠转动着。此刻，酒意朦胧袭上来，头一阵晕乎乎地十分难受。十四见我脸色怪异，出于好心便问我怎么了。我直朝马车的角落靠了靠头，略带酒气地道：“没事，我闭会儿眼就会好。”
“真醉了？”十四猜了出来。
“嗯，”我想了想，还是如实作答，“我又不是如何海量的人，喝了这样多自然会有醉意，而且我一向很少沾酒。”
十四埋头嗤嗤笑了会儿，才道：“很少沾酒的人，今天这种喝法已经很不错了。”
我不打算接话，只是深秋的午夜有点冷，我不禁拉了拉衣服把自己裹紧些，就听见十四叹气，一件斗篷很快覆盖我身上，“明知已是晚秋，还不自惜身体，夜间出门多少也要系件风披。”
半天，我才开口道了句，“谢了。”
可接下来是一阵的沉闷，谁也不再开口。我呼吸仍带着酒气，可头脑清醒了许多，但换来之是太阳双穴的阵痛。我揉着双穴睁开了眼，就发现黑暗里十四一双闪亮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看。
“看我做什么？还是我脸上有什么？”我说完，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表示没什么啊？
突然十四幽深地笑了起来，“我只是在想，你若换回女儿装会是个什么模样。”
我坐直正了正身子，“估计你是看不到了。”
十四却直接忽略我的回答，自顾自地说：“刚才，你休憩那会儿真的很美，安静的容颜下没了平日里的防备和算计，像个涉世未深的孩童一样让人感觉很心醉。”
这话，我听着很是苦涩，只好自嘲地笑了一声，不作任何言语。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这样累？”十四的目光深沉了下来，目光仍带灼热地道，“只要愿意，我可以帮你。”
“帮我？呵呵……”我轻笑了起来，“我的事，谁也帮不了。”他十四只要不给我捣乱就已万幸了。
十四难得没有愠怒，只是坚定地道：“起码朝中权争之事你大可放下，而你完颜家的周全由我来保全。你不觉得这样对自己很残忍？”
“这是我的命，也是我的路。我生来就被安排好这样的命数，容不得我半点挣扎。”我如实道来。如果无根道长说得没错，这一切的使然就是天命所为。
十四握紧了拳头，忍了忍，终是不再说话。
马车驶到一片阴暗处，我果断拉着十四就跳下了马车，让马车如常一样驶了出去。
我想起自己的女人身的身份已不再是秘密，不由得问他，“难道圣上还不知我是女儿身吗？”
十四先笑了一下，“若是知道了，你还能在这里跟我说话？你被赐婚的事还会传得满京城沸沸扬扬？且动动你的脑子想想吧！”
也对。如果朝廷知道了，我不仅脑袋早已搬家，所有的政敌早如洪水猛兽一般把我完颜家给生啃了。
欺君之罪，没几人敢闹着玩。
“那我这背负麒麟鬼才之名的事呢？这鬼才可是花落言九儿头上，既然我是麒麟鬼才也便是言九儿。”我这个头衔若被康熙知道了，还不都一样会脑袋搬家。而且，这个鬼才的名头不是直至言九儿吗？我若是麒麟鬼才，这冒名顶替之事不是不攻自破嘛。
“这不过是江湖怪谈，皇阿玛未必就在意了。而且，谁跟你说麒麟鬼才就是言九儿？”十四说完，很回味地想了想，“言九儿这个名字不错，以后我也跟凤歌喊你言儿好了。”
我白了一眼瞎扯的他，“那挂言不是这样写的吗？”
“我有说挂言指定是男是女的吗？”
我怔住了，的确没有。可是不对，我便又问：“那，为何有这么多势力在一齐找言九儿。”
“那得问你自己了。”十四把问题丢回来给我。
我原本还想问问这个季伯鸣到底是什么人时，我俩很快就到了城东大门处。这会儿十四问我：“这大半夜的要出城，守城的戍卫肯吗？”
我神秘一笑，伸手往他腰间一抽，一块金灿灿的腰牌就在手，“不是有这个吗？”
“你……”十四见腰间一空，再看看我手里的皇子腰牌，“你还说自己没有神算无遗。”
我很想脸红来着，奈何我这人诚实，只好解释到：“您若再不惜吝啬地夸赞我，我可是会膨胀起来不可一世的。我呢，没您说的这样厉害，其实今夜确实是想约您见一面，然后借您身上腰牌一用，毕竟有皇子腰牌在手这出城可就方便多了。”
“敢情你跟飞贼混久了，也学会了偷盗这一招了。”十四嗤之以鼻。
我沉寂了一下，道：“你早知道蔺子如是偷盗皇宫的飞贼了？”
十四率先朝东大门走了过去，“那当然。这鉴鼎阁的事没多少能瞒得住我。”十四走了一半，见我还在身后站着不动，便皱着眉头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我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这般跟你去江震天的家里，是不是有点羊入虎口。”
“我说我了解鉴鼎阁，不代表我了解江震天这个人。我不是说明晚让你跟我走一遭吗？那便是去江震天的府邸。”十四答到。
我走了上去，身形冷冷地道：“莫非，白凤翔的消息是从你这儿所得来？”
十四自动忽视我身上的冷意，只是道：“不然你们初到京城，就能手眼通天可以查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如果我不让人透露江震天在城外的碧翠山庄给你的人知道，我估计你们就是翻遍整座京城都难以找得出此人的老巢。”
“为何告诉我？”我问。
十四如实答：“因为我也想知道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定定的望着十四于冷月下的容颜，看不出任何异样后，我才暗自放下心来选择相信他，“走吧，天亮前还得赶回来。”
这回，轮到十四留在原地不走了，身后传来他晦涩不明的声音：“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我停住了脚步，背对着他的我不打算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扔下一句话：“十四爷若不愿去，那我先走了。”
这话很奏效，十四气得大步跨上来把我甩在身后，“身为随行奴才，岂可走在主子前面。”说完，就领着我走向大门紧闭的东门。
望着十四笔挺的身影，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守卫很严谨，例行公事的对我们盘问一番，直到我亮出十四的皇子腰牌，他们才略带惶恐的躬身放行，还问我们要不要带上一批士兵，这样夜深出城两人很不安全。
十四摆着阿哥威仪，表示不用了，只是出城上山看日出罢了，人太多反而让百姓觉得不方便，叨扰了地方民众。
出了城门，在不远的老槐树下由两个人牵出两匹健壮的马儿来。
“参见少将。”独臂阿尔哈带领着自己的手下朝我跪地。
我朝十四抬了抬下巴，对阿尔哈他们道：“这是十四皇子，还不快参见皇子。”天色乌漆抹黑的，而我也只说好自己一个人出城，阿尔哈这两人没认出十四也情有可原。
阿尔哈会过意，赶紧朝十四施礼去，“阿尔哈与手下有眼无珠，还请十四阿哥恕罪。”
十四点着头，还让他们两个先起身，“心中只有主，证明你们很是忠诚。”
我却嗤笑开来，“他们若不忠诚，早八百年被你们给挖了去呢！”我这话说得十四十分知趣的摸了摸鼻梁。
我初进京那会儿，可是十分嚣张得很，谁都想拔了我这根刺以求解恨，奈何问一直没什么把柄供他们拿捏，他们只好想从我带来的亲兵下手，何况我带出来的兵个个顶尖了得，他们若能挖得走一两个做旗下大将也是如虎添翼。
可惜，四方爱才之人皆挖不走一个我的黑骑，反而还被他们冷眼相待。各处军营的将军无奈，只好多次登门拜访向我要人，我自然是不肯给了，可他们只是借来用用，想要我的黑骑军去给他们各处的军营里做教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