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仙侠小说 > 回到明朝当太后 > 50、功臣后事全文阅读

当然好事情还是有的,比如汉奸喜宁伏诛。

这个昔日深得太上皇宠爱、飞扬跋扈的喜宁,骨头没有他的脾气硬。在土木堡被也先俘虏后,马上投降不说,还出卖了明朝的军国机密,甚至为也先出谋划策,以送驾为名,赚取城池;没有成功后,又劝说也先袭扰边关,与袁彬冲突,甚至多次欺凌老东家太上皇。

太上皇于是和袁彬等商量,让袁彬跟也先说,今欲差喜宁及总旗高斌、达子那哈出回京。

也先以为是太上皇用度不敷,回京取东西,没有想就答应了;虽然喜宁很会拍马屁,但是似乎也没那么重要,毕竟几次计谋都没有成功,所以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太上皇于是遣此三人回京,并把密旨交给袁彬,让他到宣府与总兵等官设计擒喜宁。

二月十二日,三人率领三十来号人,到达万全右卫;城上当然不开门;两天后又带着五十余人,不过都远远站着,只有一人至墙下,说我是总旗高斌,往北京奏事!他把太上皇的密旨传进来。

城上飞报宣府右参将都督佥事杨俊,他又报告总兵官朱谦,朱谦让他相机行事。

于是当天夜里四更,杨俊到右卫城内;十五日,令都指挥江福、内官阮华州、陈伦往野狐岭埋伏人马,巳时分,果有瓦剌军马一千余人近边南行,斌仍至墙下。

杨俊问:“喜宁在吗?”

高斌说:“喜宁在后面!”

杨俊令高斌去与喜宁说:“宣府众官具酒礼迎接。”

不知怎么的,喜宁拒绝了。

杨俊又令高斌去说:“不劳入关,只是墙下一会。”

喜宁果然中计,领贼数人近墙。杨俊等出关,用言绐诱近前,官军奋勇,一齐穾出,将喜宁并贼人火洛、火孙生械擒,送到北京。当时喜宁想跑,高斌牢牢抱住他,一起坠下城壕。

景帝得报大喜,倒不是为他哥,而是知道为也先出谋划策屡犯边廷的,就是这个喜宁。前几天朝廷重金悬赏他的项上人头,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

只是悬赏的数额太大,皇帝不想兑现。历史上杨俊升为中督右都督,仍充参将;与朱谦各赏金二十两、银六十两、纻丝三表里,高斌升副千户,赏衣一袭。

汪舜华劝说:“圣上想要报仇雪耻、开创盛世,必须总揽英雄,取信于民。若因为几千银子失心于军民百姓,是得不偿失。”

景帝点头,杨俊是昌平侯杨洪的长子,日后是要袭爵的,就不必另外封爵了,不过享受伯爵待遇,兼任中督右都督;朱谦封抚宁伯,高斌升都督佥事,各赐金银罗绮。

任务完成了一半,不算食言。

杨俊等叩谢圣恩。

喜宁到北京的那天,文武大臣及六科十三道连章弹劾,景帝也破口大骂:“你本朝廷腹心,反为丑虏腹心;本丑虏仇敌,反为朝廷仇敌。凡也先敢尔跳梁,皆喜宁为之。向道若不正之典刑,碎之万段,不惟无以大彰天讨、垂戒将来,亦且无以慰宗社之灵、雪臣民之忿。”

于是下旨磔死,弃尸三日,仍敕沿边诸将严为守备。

——大家没有想到,历史上几年以后,于谦也是受了和喜宁一样的酷刑死去。

一样,又不一样。

只是大家免不了抱怨,当年就是这个喜宁,欺压英国公张辅,让重臣寒心,群臣侧目;如今,他又欺压皇帝,最终被杀。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只是这报应,来得太迟了。

在也先军营的太上皇也很快得到消息,当时有逃回来的那哈回报给他。太上皇大喜过望:“干戈久不息,人民被害,皆喜宁所为,今后边方宁靖,我南归亦有日矣!”

——这位太上皇似乎忘了,喜宁正是他一手提拔任用的。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边乱喜宁有几层功劳先不说,决定他能不能回北京的,不是喜宁,而是也先和他的亲弟弟,难道喜宁能做这两个人的主?

——也先不是认为太上皇是真命天子,所以行君臣大礼,处处礼敬有加吗?怎么还让个小太监喜宁给欺负了?

——这时候知道干戈不息,人民被害了,当时到城下叩关的时候怎么就乖乖的去了呢?

——真是为难了史官们!

喜宁死了,边乱仍然没有平息的迹象。

三月初五,瓦剌入侵朔州;初九,瓦剌入侵宁夏、庆阳,均无功而返;两天后,再次入侵朔州。

同一天,太上皇被裹挟到大同城西,校尉袁彬言天气向寒,圣躬衣薄,兼乏衾褥之属。守将即备衣衾饮馔等物遣人进讫。

景帝得报,下旨表彰,只是搁下笔,很不是滋味。

他刚刚得到大同方面的战报:清明节当天,朔州男妇出城展墓,达贼猝至,杀虏四百余人,牛马一千二百有奇;指挥周宁等率兵追,又败,惟斩贼一人;而我军为贼杀伤者六百六十余人,蹂躏死者数千。

然而除了下令边将痛思自咎,戒严堤备,以盖前愆,他能做的不多。

毕竟受制于人。

里里外外的事情一堆,又得到岷王朱梗的讣告,他是太祖第十七子,享年七十二,辍视朝三日,谥曰庄。

同时接到的,还有朝鲜国王李祹的讣告。他就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朝鲜世宗,李祹二十岁即位,在位三十二年。他才华横溢,很受父亲太宗喜爱,于是越过了两位大儿子传给了他。在位期间,朝鲜社会文化得到长足发展,国家繁荣强大。世宗被认为是朝鲜王朝的最出色的国王之一,因此被尊称为世宗大王。

比历史上稍晚,三月十五日,景帝下诏录土木死事诸臣后官。尚书王佐子道阳,邝埜子仪,俱为主事;侍郎曹鼐子恩,丁铉子琥,副都邓棨子瑺,俱为评事;通政龚全安子廷晖,太常刘容子鉴,俱为部照磨;学士张益子翊,尚宝凌寿子晖,俱为序班;钦天监王廖羲仲子景明为司历,太医院使钦谦子智为本院吏目等等,以优抚为国死难官员之后人。

而对于代太上皇罹难的申佑,更是要大张旗鼓的表彰。历史上景帝一口气发了五道敕命,表彰申佑和他的父亲申俊、嫡母张氏、生母李氏、遗孀李氏:朝廷设监察御史,欲振朝纲,励风俗,以弼承国家之治,非得刚方清直之士,曷克称兹。尔四川道监察御史申佑,发身科第,授职于斯。比以随征,陷于战阵,劳古可悯。

这回存心想要给老哥好看,就不仅仅是授文林郎、赐敕命那样简单,而是追谥忠节,赠督察院左都御史,封赏其父母妻儿,并命其子孙世袭千户。

同一天,在土木堡牺牲的勋贵也受到了追赠和袭爵。

英国公张辅追封定兴王,谥号忠烈。原配李氏,生子张忠,有废疾,其子杰又以母魏氏微贱,疑非真子,不得嗣;魏氏又生三女,长女为黔国公沐晟夫人,次女为仁宗贞静敬妃,仁宗崩,以功臣后,特免殉葬;三女为清平伯吴英夫人。张辅又纳吴氏为妾,生一子一女,女为保国公朱永夫人;子张懋,今年九岁。

经过商讨,决定让张懋袭爵;景帝还特意召见了他,小孩子生的虎头虎脑,很是机灵,行礼很是标准;只是因为幼年丧父,十分瘦弱憔悴。景帝免不得想到自己,也是幼年亡父,于是招他上前,把他拢到怀里,安慰他要振作精神,继承乃祖乃父遗志,保境安民。

九岁的孩子当然没有表字,于是景帝赐字廷勉,朝廷对你寄望很高,你一定要勤奋自勉。

张懋磕头。

其他人就没那么麻烦。

成国公朱勇追封平阴王,谥号武愍。夫人王氏,都督王同之女,有二子五女:长子朱仪字炎恒,今年二十三岁,袭公爵;次子朱佶年十八。长女适泰宁侯陈瀛,次适都督郭震,次适彭城伯张瑾,次适武功中卫指挥韩铭,幼女尚在襁褓,也带进宫,由皇后抚养。

泰宁侯陈瀛赠宁国公,谥恭愍。他家的事情比较特殊。陈瀛是陈桓的后人。陈桓由燕山中护卫,历任副千户、指挥同知、都督佥事,积功至指挥同知,累迁都督佥事,封泰宁侯,禄千二百石,后奉命改建北京城及宫殿,去世后赠靖国公,谥忠襄;儿子陈瑜袭爵,从北征,失律,下狱死;侄子陈钟嗣,再传陈瀛,他没有儿子,于是让弟弟陈泾袭爵。陈泾相当不争气,暂时不表。

恭顺侯吴克忠赠邠国公,谥壮勇;其弟克勤赠遵化伯,谥僖敏。克忠无子,克勤长子吴瑾袭侯爵。克忠一家虽然是蒙古人,但自父亲允诚归降明朝后,屡有战功,子孙后代多有战死,堪称明朝杨家将。

允诚三个儿子,长子克忠;次子吴管者,官至都指挥同知,封广义伯,早亡,儿子吴玘袭爵,遗孀早奴,极有谋略,曾经入朝送马;三子克勤。历史上,第二代恭顺侯吴瑾,在平定曹吉祥、曹钦反叛时战死,赠凉国公,谥忠壮,予世券;他的弟弟吴琮,因为叔父吴玘无子,继承广义伯。后来满俊造反时,临战脱逃,除爵位。

永顺伯薛绶赠侯爵,谥武毅,其子薛辅嗣,今年才八岁。

平乡伯陈怀谥忠毅。他父亲只是副千户,爵位是自己通过平定内地和安南的叛乱中挣到的,不过还没有拿到世券,景帝特批,赠侯爵,命其子陈辅嗣爵。

襄城伯李珍赠侯,谥悼僖,但他家的事情更是奇葩。李珍无子;他的二弟李琏,长得丑,他妈不让他袭爵,反而推荐老三李瑾。

景帝嘴角直抽搐,不过考虑到家属意见,同意了。

因为长得丑居然无法袭爵,不知道这算不算古往今来独一份,看来明朝如果有整容院,生意应该不错。

当然这位新任的襄城伯确实才能出众,暂时不提。

遂安伯陈埙正统十一年袭陈父春爵,谥荣怀,无子,弟陈韶嗣。

驸马井源追封钜鹿侯,谥荣愍,无子,弟濙嗣为锦衣卫指挥佥事。

修武伯沈荣赠侯,谥僖愍,子沈煜嗣。

都督梁成赠任丘伯,谥壮勇,无子,不袭。

都督王贵,孙子王公孙袭为都指挥使。

都是父兄拿生命换来的,尤其是乱军之中,基本上尸骨无存;因此虽然是封官袭爵,但大家都没有笑意,反而神色庄严肃穆。

念完圣旨,景帝开口说了几句,申讨了王振败坏朝纲的罪行,表彰了他们父兄为国牺牲的精神,勉励他们要承继父兄遗志,努力报效国家云云;同时宣布,张懋、薛辅、申忠嗣等几个烈士遗孤,接进宫里,由皇室抚养成人;其中申忠嗣是申佑的独子,今年三岁,是皇帝亲自赐名的。

大家一起磕头。

除了功臣,牺牲在土木堡的普通将士也得到了抚恤——皇帝将在北京建设一座书院,专门收养十六岁以下的烈士遗孤,帮助他们完成学业,早日成才。

这所书院不用户部拨款,而是从内帑拨付,据说皇后把自己的体己都拿出来了——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尤其是烈士的遗孤。这些钱在妾这里,也不过是放在仓库发霉;可是用在孩子们身上,督促他们读书习武,不但忠臣有后,也可以壮国人的志气。早晚有一天,我们能够报仇雪耻。”

与此同时,景帝下达了另外一道圣旨:“为纪念在土木之变中殉国的朝廷重臣和五十万大军英魂,命工部在怀来县土木镇土木村内兴建显忠祠,各竖神位,注明殉难诸臣、抚恤、赠谥、荣荫的情况;同时铸王振裸身跪像一尊,用以安慰亡灵。”

当然,对那个曾经毫无廉耻吹捧王振的王佑,景帝也不打算放过——他记不起来,汪舜华也能想起来,实在这人太无耻了,拍马屁很正常,拍到那个地步实在不正常。

他一说,马上下面就响应起来,光是拍马屁当干儿子也就算了,那年头王振一手遮天,大家谁都不敢说没有恭维过,但是这人居然公然索贿,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本来还庆幸逃过一劫的王佑就这样被押解到京城,以王振党羽、贪财纳贿等罪名,抄家处斩,子孙流放。

他当着百官的面,说:“这就是为臣不忠、阿附权奸、败坏朝纲的下场!”

看着群臣伏倒一地的场景,景帝心中难免生出一种异样的感受。今天这样大张旗鼓的惩恶扬善,不仅不在群臣最初的预料中,其实也不在他的计划中。

土木之变后,群臣不止一次上表弹劾随扈的公侯驸马伯,要求挨个儿追究,他没有同意,但心里不是没有看法的:汪妃一个女人,都能挺身而出;这些威名赫赫的勇将,难道就看不出其中的凶险?为什么不拼命阻拦?如果拦下了,自然也就没有土木之变,甚至自己的儿子也可以保住了!

因此那天儿子的冥诞,他和汪舜华说到了这件事。

出乎意料的是,汪舜华坚决反对追究公侯的责任,并希望他尽快抚恤勋贵后人,哪怕得知于谦也上书要求追责时,也没有退让。

其实朝廷上的事,不应该和皇后讨论,但是自从汪舜华进宫以后,尤其元宵节后,景帝反而习惯凡事和她商量。

汪皇后凡事有主见,而且确实会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而前朝大臣,即便是他最信赖的于谦,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

汪舜华的态度很坚决:“当年一个小小的喜宁,都能公然欺凌英国公,何况王振?圣上身为唯一的御弟,都要口称翁父,文武官员又当如何自处?何况,当天的事情,圣上亲眼所见。只要不涉及王振,太上皇兴许还能听得进只言片语;但凡涉及王振,竟是什么也不听了,这种情况,你让群臣怎么有所作为?何况,这些随扈的公侯,都已经血染疆场,以身殉国。纵然有天大的过失,也是死者为重。现在,要追究他们容易,可是他们的家属会怎么想?三军将士会怎么想?朝臣又会怎么想?——当年王振当权的时候,所有没吱声的,岂不是人人自危?”

景帝点头。

汪舜华道:“于谦等人为社稷计,想要整肃风气,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圣上决不能依从,否则便是失了天下之望。既然事情是王振引起的,追究他和党羽便是了。其他的人,只要是战死的,都要大张旗鼓的抚恤表彰。”

话说到了这里,景帝很明白潜台词——放着这么多重臣良将不用,却任由王振乱国,太上皇,你是不是傻?

景帝其实不相信也先会放老哥回来,但也确实不希望老哥的影响英明神武,否则自己的位子就坐不稳;更何况,他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能够承袭大统。

因此,只要能打击老哥的形象,为自己收买人心,他是不吝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