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仙侠小说 > 天龙绝世 > 第三十六章 初临王府全文阅读

兰天时坐在车内,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大街上行人如织,步履匆匆,有些路人对于豪华马车似乎司空见惯,有些则驻足抬头,羡慕的频频回头,更多的是惊慌失措、迅速让开。顶点 23S.更新最快以前,这样的马车确实也是自己向往的街角风景,但现在,自己坐在马车上,并非显得舒坦、也不是享受,相反心怀忐忑,一刻也不得安宁。

兰天时心情复杂,表情显得严肃。

兰一泓紧盯着兰天时,郑重叮嘱道:“待会到了千王府,进了内院,没有我命令,你不能随便开口、更不能出手,哪怕放弃这次名誉争夺。不然,死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我兰一泓,甚至波及整个兰家!”

兰天时见其郑重,更是心生胆寒,赶紧道:“是!”

兰一泓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严厉,会吓坏兰天时,到时兰天时畏缩,更于兰家不利,又缓解气氛道:“不是我危言耸听,杀戮之城共有三大皇族,八大贵族,皇族自不用说,天下人人皆知;贵族各大皇城皆不相同,外界详细知之者就更少。比方我们杀戮之城,贫民只知道有猫王,认为厉害非凡,却不知道猫王仅是千王府一个不入流的仆人,根本不是贵族;只因为千王殷千秋女儿——殷万仇喜欢猫,家里圈养了数头尊贵的名种猫,讨人喜欢,而猫王知道怎么养猫,所以深得公主欢心。在公主怂恿下,猫族实力大涨。殷千秋为了女儿,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碍于千王,也只能听之任之,久而久之,让其实力大涨,渐渐显得尊贵。所以说,这么多贵族,并不见得有机会面见战皇。兰家日渐没落,机会也是渺茫!如能获得千王认同,自可获得千王推荐,直接觐见。”

兰天时仔细聆听,兰一泓说的这些,确实超出了自己想象。但无疑,兰一泓是在告诉自己,该如何走将来的路:若能结好猫族,或者得到兰月芽帮助,自是可讨好公主殷万愁,渐渐获得千王重视。

不一会马车就到了千王府大院。

兰虎跳下车,躬身揭开前帘,兰一泓在车内拢拢袖子,正正衣襟,然后低头,一脸严肃,恭恭敬敬下车。

兰天时随后,见兰虎手拉车帘,对自己点头,也不由点头回应。

兰天时抬头,看着四面八方,只觉眼前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庭院深深、各抱地势、钩心斗角、和兰家比起来,是集万千尊荣于一身。兰天时见一个管家模样的快速向这边走来,年纪六十来岁,对兰一泓微拱手算是为礼,直接道:“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快随我来,千王正在等你,千王很是愤怒,再加战皇意图未明,你自己要小心。”

兰一泓大惊,匆匆跟随,边走边惶恐道:“杀戮之城大劫将至,我兰家那些老祖宗也是如临大敌、多方安排,故而来晚,还望殷老通融,向千王多美言几句……”边说边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翡翠递过,那管家模样的扫了一眼周围,伸手接过,两人速度不减,仍埋头快速走路。

兰天时快步跟着两人,七拐八弯,不一会就迷了方向、不知东南西北;又见两人步履匆匆,边说边只顾赶路,速度越来越快,而自己不得不将八荒神步提到极致,才勉强跟上。

兰天时一面调匀内息,一面追赶,断断续续听到那殷老十分严肃、埋怨兰一泓道:“你怎么让他过来,莫说他是一个贫民进阶,就算是真正贵族,这点功力,千王当场就会灭杀……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做,将适得其反,现在他已经怀疑,这是你兰家在关键时刻退缩,不肯相助他……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这一点,千王定会愤怒,到时我也无能为力。”

兰天时心里一慌,手脚更加忙乱,速度顿缓。

前面两人突然停下,那殷老转过身来,盯着兰天时对兰一泓道:“你先进去,他暂时不要和千王见面,如果你换上兰天赐,或许会好些……”

兰一泓赶紧躬身,道:“多谢殷老,此子之事,还请殷老看在兰家多年孝顺份上,适当时候推荐给千王,如果不行,我再让兰天赐来,他正在修炼灵魂秘法,正是关键时期,兰家保证,定当誓死追随千王!”兰一泓信誓旦旦。

那老者不耐烦挥手,兰一泓大恐,不敢再言,弓着身子后退三步,方敢转身。

兰一泓匆匆往内院走去,转瞬消失不见,老者冷冷转身,看着兰天时,似乎发现了什么,急速向兰天时走来。

见那殷老走来,兰天时心跳顿时加快。

那殷老看着兰天时,像看怪物一样死盯着不放,又围绕兰天时打了两个圈,然后不解抬头,做深思状,左思右想、毫不得法,越来越迷惑,眉头紧蹙,自言自语道:“这么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寄宿在一个弱者体内?按道理,他无法掌控!”边说边伸手,向兰天时体内断魂鞭抓来。

兰天时右手牢牢的抓住衣袖内那根黑色断魂鞭,可不敢还击,他想起兰一泓说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随便开口,更不能出手。”兰一泓自踏入千王府,就一直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生怕走错半步,自己更加不能,便拼命压制出手的**,控制全身力量。

体内玄黄鞭受到压迫,立刻散发强大气势抵抗,兰天时愤怒抬头,看着老者。

老者不夺兰天时体内神鞭,转而抓住兰天时,将他提了起来;看着他右手的断魂鞭,又看着他体内的断魂鞭,冷冷道:“兰家倒是舍得,竟将两根断魂鞭同时给你,我就将你两根一齐没收,再灭你力量!”

兰天时呼吸急促,心内惊恐,身子不由自主在扭动、反抗。

院内突然传来一声愤狮般怒吼,那老者一怔,回头看着后面。一个年轻小厮从里面匆匆走出,向殷老躬身道:“启……启禀殷老,王爷吩咐,叫……叫这位兰……兰家新秀进去。”这小厮显然心里害怕,但不敢说错半句,话语虽然断续,身子也一直在发抖,但仍不失其伶俐。

殷老不舍的放开兰天时。

能脱离殷老,兰天时大喜,急忙跟这年轻小厮快步向里走去。

小厮刚到里面大厅门口,立刻驻足,点头示意兰天时单独进去。兰天时看到这小厮的惶恐,心里也是担心,但想起刚才那殷老,哪敢停留:与其死在外面,不如往里闯一闯;终究往里还有一线希望,便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挪进去。

里面光线昏暗,气氛有点阴森。

一个四十岁左右男子,穿一件崭新的金色长袍,正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满脸怒气。兰一泓趴伏在其背后,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两人不远,站着一个六十来岁超凡脱俗的道人,穿一袭灰布道袍,手里执一柄如云拂尘。在道人不远处,还有一年轻丽人,三十来岁,坐在一张豪华大椅内。旁边另有一张座位,坐着一个十六七岁姑娘,外貌与丽人相似。

兰天时不敢细看,仅匆匆撇了一眼,自从灵魂接受洗礼以后,视力要远异于平时,故看得清楚。尤其是那丽人,其艳丽让兰天时惊为天人,故特意多看了几眼、印向十分深刻;而那姑娘的清纯,像山野的清泉,叮咚中带着活泼、却内蕴高贵,气质从骨子和灵魂深处散发,不显坐作,十分自然。她正好奇的打量兰天时,调皮的眼睛里闪着对接下来一切无比的期待。

兰天时正在奇怪,这女孩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这么古怪?猛见那暴怒的男子转过身来,目似利剑,盯着自己,其脸形尖削、显得阴鸷,又看着跪在地上的兰一泓森冷大喝道:“兰一泓,你让一个贫民晋升为贵族,倒也罢了,这是你兰家自己的事,可你……竟然敢带到我千王府来?简直狗胆包天!”他右掌一扬,身边尘土顿时飞扬,坚硬的地板出现一个深深的掌影。“左子欣,你去,马上给我将他杀了,割下他项上人头,来泄我心头恨意。”

兰天时刚从狼口跳出,此时,又陡感到自己入了虎口,惊得呆立当场。四周有无数双眼睛朝自己刺来;那是从另外几个阴暗的角落。兰天时还没来得及往那方看,就听到一声:“是!”,左侧跳出一人,从背后抽出一对银钩,闪着寒芒,照着一张年轻的脸,面无表情,杀气腾腾、恶狠狠大踏步朝自己扑来,一双银钩直往自己脖子抹来,出招狠毒、干净利索。

兰天时刚进来,根本还没做好任何思想准备,大脑处在一片空白状态,望着那对银钩,忘了反抗,又怔怔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兰一泓。

兰一泓不敢起身,紧张、惊恐的转过头来,看着场中,兰天时看到了他的目光,那里面竟然也有绝望,突然想起他的话:“待会到了千王府内院,没有我命令,你不能随便开口、更不能出手,哪怕放弃这次名誉争夺。不然,死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我兰一泓,甚至波及整个兰家……”

既然横竖是死,不如就让自己一人死好了,何况自己父母还在兰家人手里,不如让他杀死自己一人。

兰天时突然泪如泉涌,他似乎看到,自己刚从乱葬岗回来,父亲挑着灯出来,灯光下那斑驳苍老的脸,让自己心痛。他想起了艾叔,艾叔正举着盛满血酒的陶瓷杯,说:“你们起来吧!去,去给这里在坐的每一位,再添一杯血酒,我艾一寒虽清贫,但也愿意请他们;我艾一寒宁愿以少来这鸿途血城一个月,换取他们每人一杯血酒……”他想起了兰青衣,兰青衣趴在自己背上、捶打自己后背,将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一脸幸福……

往事一幕幕,如在眼前。

简单的生活多好啊,为何要这般打打杀杀呢?让生活失去原有的幸福和滋味?

如果他们都活着,能自由进出鸿途血城,那该多好?他们不是还有第三张至尊金卡吗?只要父母能活着,就可以和他们一起,自由的进出鸿途血城,那自己死,又算得了什么?

兰天时似乎找到了安慰,又似乎看到了父亲正扶着母亲,两人慢慢走在鸿途血城内,正被几个小厮小心伺候着、高兴的、幸福的喝着血酒。

对于自由和幸福的渴望,在敲打着兰天时的心扉,那一对银钩快速的滑向颈项,而兰天时,并没有闪避,只是泪流满面,又哭又笑、傻乎乎站在那里,那凄苦和无助,那无助中突然的惊喜,有谁能体会、有谁能理解?

兰一泓大惊,终于失声道:“千王,一泓对千王忠心耿耿,还请千王允许他们公平的比试一场,如果败了、再杀不迟,一泓也甘愿受罚!”

突然,银钩被一柄白色的拂尘缠住了。

兰天时觉得脖子一凉,银钩仍在颈部留下一道鲜明的血痕。

那个六十来岁的道长抬步走出,向千王躬身道:“启禀千王,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听说杀戮血族老谋深算的大长老萧家骆已亲自出山,率领‘血杀榜’排在前十的三大绝顶高手,和那个早年以毒为食,修炼‘万毒邪功’的巫王;形势十分严峻。尤其是以两柄飞刀纵横江湖,在杀戮之城最是不讲道理的刘潇潇,这次也违背誓言,相助萧家骆,再次出山;这几人不日就将齐聚杀戮之城,恐怕杀戮之城妖族还没进犯,因为他们,早就鸡犬不宁了……所以还请千王先熄下雷霆,看看次子表现,再做定夺!”

兰一泓好似松了一大口气,绷紧的神经突然松弛。

刚才,从左子欣扑出的地方,又站出一个人来,向千王躬身道:“天阳道长说得对,如果杀戮血族真想夺回杀戮之子骨身,到时,他们必会大开杀戒,杀戮之城……战族有战皇在,无人敢轻易进犯,就算他离开,那十大战神之首战无极也会留下,相对而言,就是我们实力最弱;最关键,还是我们不知道战族和杀戮血族人意图,是否已经联手。我认为,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那千王怒而瞪着刚才说话那人,那人急忙后退,匍匐在地道:“老臣胡言乱语,罪该万死!”

坐在里面的妇人突然温柔笑道:“千秋,你永远都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他既然是一介贫民,你犯得着为一个贫民生气?如果他已是贵族,难得他不出手,要是真像一泓说的,那也未尝不可。”兰天时也是一呆,心道:“怎么这妇人声音这么好听?”禁不住又望了一眼。

众人也是点头。

不知为何,那千王听到妇人之言,竟然怒气消了大半,神色一缓,转身返回王座坐下,扬手道:“也罢,也罢,左子欣,你就施展你那左家成名已久的三十七手‘离沉钩’钩法,让本王看看,要是‘钩影不离,钩力不沉’,下次,休得再进我千王府,我家‘万仇’,你也休想再见她一面。”

那坐在妇人后面的女子嘟嘴道:“爹爹,他钩影不离,钩力不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打不过贫民,娘也不会让我见他的!娘,你说是不是啊!”那女子边说边看着前面那妇人,又对兰一泓道:“兰叔叔,怎么月芽不来,我都快闷死了,又不准出去……”

兰一泓赶忙躬身道:“启禀小姐,月芽正在水榭楼台参悟‘灵魂三十四章经’,参悟透了,自然会出关,到时,我亲自带她来拜见小姐、向小姐请安。”

兰天时看着左子欣,又看着刚才那说话之人,心道:“怎么这两人模样如此相似?”那人背上也是一对银钩,突忆起艾叔常说,贵族中有个左家的,家主叫左程黎,善施双钩,勇猛无俦,这人定是那个左家家主左程黎。又见那人向左子欣慢慢点头,左子欣立刻大吼,手里双钩交错刺来,一钩猛吐,射出一柄巨大的钩影,另一钩却不射出,反将那射出的钩影拉住,身子借势后仰,被这射出钩影拉着,依原法从侧面快速再将短钩刺来。瞬间,他就围绕兰天时打了一个大圈,刺出三十七钩。这三十七钩的钩影离开左子欣,既独立又互相联系,且一钩比一钩力沉,虽然是后刺出,却几乎和前面钩影同时到达,钩钩要自己的命。而他,第三十七钩刺出时,不再将钩影射出,而是自己跳起,落在钩影上,用本体直接杀来,居高临下,专钩兰天时脑袋。

兰天时被这三十七钩包围,无路可退,终于明白“钩影离,钩力沉”这六字的含义了。

那左程黎面带微笑,似是满意,其他人脸上也微微有赞许之意。兰一泓脸色大变,在极度担心了:“莫说左子欣最后刺去的那一对雷霆万钧的双钩实体,单就他旁边三十七只钩影,兰天时恐就难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