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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清辉雪,散不尽相思(1)

庆兴帝六年冬,腊月初五正是一个好日子,连着下了数日的雪在这日停歇了。阳光一丝丝的透过雕花的窗棂照射进来,光影婆娑的反在那梨木雕花围边的铜镜上。炭炉中正燃烧着皇上御赐的银碳,的确,这东西很好,连一点刺鼻的味道都没有。

我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根很长的红菱丝线正一圈一圈的往左腕上缠绕。此时的心特别的平静,不安与不满早已经在父亲母亲跪下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也许,他们是对的,用我一个人的幸福来换取慕容家的苟延残喘是最明智的做法。至少,在慕容家的男人还没死绝之前他是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斩草除根。

稀疏的脚步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方向正是我的闺房。直到门边,脚步声停止了,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我知道是谁,慕容家里此时最清闲的只有他。于是,我出声了,干涩的喉咙使我的声音略带沙哑:“七哥,是你么?”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来,七哥缓步踏进屋内,那张白皙俊朗的脸带着深深的倦怠,眼神中流露的依旧是那份长久以来的疼惜。“絮儿,若是你不喜欢便找个待嫁丫鬟吧!”

他显然是一夜未睡,想了很久才想出这样一个很容易想到的办法。的确,在很多复杂的事情中很多时候会忘记最简单的解决方式。我缓缓的摇了摇头,依旧一圈圈缠绕着红色的丝线,那丝线缠绕在我的左腕却绑紧了七哥的心,“不用,他要的是慕容家的女儿,这样的办法根本骗不过他。”

七哥显然有些崩溃了,白衣上明显带着褶皱,风度翩翩似乎远离而去。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此时的他完全有些乱了方寸。“那总不能让我亲眼看着我的妹子被送上他的床榻吧!不行,这不仅折磨了你也折磨了我。”低吼的声音中夹杂着银碳爆裂的声音,火苗在门外吹进来的冷风中长了许多。

我站起身,红色丝线托的老长,婆娑的光影照在他的脸上。此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于是,我拉起他的手,定了定自己混乱的心神,“七哥,慕容家只能如此的苟延残喘下去,我不想看着父亲和母亲死,所以我愿意嫁,甚至是愿意嫁给他。”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一把推开我,转过身冲出了那扇开着的房门。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间感觉到那种深深的刺痛,他以为我会反抗,没想到我这样容易便束手就擒。

屋外的银雪覆盖了整个院子,几株青梅正淡然的展开着,丝丝芬芳随着寒风飘入屋内。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裳。往日,我似乎没有这样怕冷,唯独今年……

缓步走到门边,轻轻的关上了那扇透风的门,冬日苦寒,我不想再受任何的侵袭。

清辉雪,散不尽相思()

“小姐,七少爷去找老爷去了。”一个碧色衣服的小丫鬟跑到门前,半合拢的门被她一把推开。丢了魂的我顿时踉跄往后退去,直到屋中的那张梨木桌前方才站住。见我如此,那丫鬟惊慌了,双膝一曲跪倒在地面上:“小姐,奴婢知错了,请小姐责罚。”

我打量起这个丫头,只见她眉目如星,清澈的眼眸之中带着一份惶恐,让人一见便想要怜惜。嫩白手按在青石地面上,可见她并不是什么粗使丫鬟。“起来吧!七哥自然有他的打算。我去了也没用,这样寒冷的天,很容易生病的。”

那小丫头站起身,惶恐萧然散去,“怪不得府里人都传你是最无情无义的一个,七少爷对你那么好,你却连管也不管。你不管,我管,即使死了我也不会让七少爷挨板子的。”

她眼神坚定,每次提起七哥时都会起一片温润。我知道,那是爱意……“那你去便是,何必在这里对着我发脾气?怕是去晚了七哥的命都没了,你还是跑快点的好。”

那小丫头怨毒的望了我一眼,“我会诅咒你,即使进了皇宫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说完,她转身冲出房间,房门打开着,风又灌了进来。

我自若的笑了笑,即使她不诅咒我在皇宫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仆兰硕他不会对我有丝毫的感情,他是帝王,不会为了一个阶下囚去动心。我转过身,走到衣架前拿起那件白色的狐裘披在身上,虽然明知道父亲不会责罚七哥,但是我还是要去看看。

冬日的阳光即使照在身上也感觉不出有多少温暖,我走出门,站在院中发呆。虽然明知道要去看七哥,可是如今还不是时候。父亲与七哥之间有着一种奇妙的感情,他似乎在几个兄弟姐妹中最疼爱七哥。虽然七哥不会丝毫的武功,可以说是一个连剑都拿不稳的书生,可是父亲依旧疼爱,甚至关心到无微不至。

“小姐,你这是要出门么?”

身后响起一个清甜的声音,我回过头,望见的正是她。瑟兮手中端着一个木盘,盘中是一个轻盈剔透的玉碗,碗中盛放的正是我最近每日都要喝的春光四沐。

“小姐既然要出门,怎么没见着僴兮跟着?”她又问了一句,将药碗往我身边送了送。

我端起那玉碗,一饮而尽。苦涩顺着舌头蔓延,直到心底方才有一丝缓解,此时此刻我的心比这浓烈的药更加苦。“我让她出门了。”的确,我让僴兮出门了,替我自己出的门。让她去找那个浅蓝色的影子,告诉他,我已经死了,死于一场疾病,让他忘记我,不要再来追逐。“过几天,也许就回来了吧!”

瑟兮帮我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狐裘,轻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始终没有说出来。我知道,她也在惋惜,惋惜那个淡蓝色的影子。

“走吧!”我吩咐了一声,举步向着父亲的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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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兮将那托盘随手放到了地上,紧紧跟在我的身后。“小姐,这是要去哪?”

我对着她笑了笑,“去看爹爹和七哥。”

“七少爷又去闹了么?老爷定然又要发火了吧!”她那双眼睛中带着一份赤裸裸的关切,府中的丫鬟凡是提起七哥都会怦然心动。他是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飘逸的如同青山之上的仙人。

“七哥的丫鬟刚刚跑来骂了我一顿,所以我想过去看看。”我轻描淡写的说道。

“骂小姐?”瑟兮显然有些惊讶,那张晶莹剔透的小脸上带着一层疑惑,“是不是那个刚进府的小丫鬟?我前几天回府听府里的人说七少爷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鬟,而且那丫鬟什么都不会做,所以少爷便让她做了自己书房的侍墨。”

突然间我对这个丫鬟有些好奇,一般很少有来历不明的人进入慕容府,如今这样一个丫头竟然也能在七哥身边当侍墨,定然是有些故事的。“她叫什么?”

瑟兮显然很奇怪我为何会问一个丫头的名字,但是依旧想了想回答道:“已歌,这名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七少爷给她起的。”

我不在说话,静静的向着前院走去。我的闺房比较靠后,算是在慕容家的后院中,离镜湖比较近。然而此时去找父亲和七哥定然是要走一段路程的,慕容家的祖宅很大,带着江南特有的味道。亭台之间长长有着水榭,水正是镜湖的水。

正走着,却见一群忙忙碌碌的丫鬟在奔波,眼睛中时不时的向我流露出一种厌恶。瑟兮望见了,明显带着一份不高兴,一把拉过一个刚刚从我们身边路过连招呼都不打的丫鬟说道:“为何见了小姐也不行礼?难道一点规矩都没了么?”

那丫鬟抬头一望,眼睛中透着讨厌的神色,“奴婢见过小姐,若是小姐想去看七少爷的话还是等少爷与老爷理论后再去的好,否则少爷定然要挨板子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敬,似乎在指责是我害了七哥一般。一想便知道这是有人在讹传,慕容府中的这种事最为常见,早已不是什么值得上心的了。

我笑了笑,“七哥在什么地方?若是我去晚了想来七哥定然会挨板子的。”

那丫鬟显然没想到我会由此一说,脸色变了变,除去了些许厌恶。“在大厅,好像皇上派来下旨的公公也在那。奴婢要去找夫人,否则老爷定然会责罚七少爷的。”

我总算知道了那一群忙碌的丫鬟到处奔波的原因了,于是我忙拉了一把瑟兮,示意她快些走。若是平常,定然父亲不会责罚,可是如今皇上派来的公公也在的话便不能确定了。我不想让七哥真的为了我受罚,所以只能快一些赶到前院。

下了那么久的雪,即使天气刚刚转向晴朗,园中仍旧是一片素裹的银白。我顺着那一道被清理过的小路向大厅走去。不知不觉中在大厅前那块遮挡的玉石屏风前停下来,屏风之上雕刻着雨后的镜湖,像极了那日的景象。我定了定神,都这个时候了我还在胡思乱想。轻笑了一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清辉雪,散不尽相思(4)

大厅中见到我的身影,顿时安静了下来。七哥没有我想象中的同父亲吵闹,显然因为宫里人的原因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笑了笑,向着那个送来圣旨招我入宫的公公屈身行了一礼,“絮儿见过席公公!”

席公公见来人是我,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奴才不敢当,过些日子慕容小姐便是皇上的妃子,那定然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怎么敢让小姐给奴才行礼呢!”说着他便要下跪叩首,我一把拉住他,顺势他便起了身。

“公公这样说便不对了,絮儿如今正待闺中,看待公公如同长辈,晚辈给长辈行礼天经地义。若是公公不肯接受那絮儿当真是无颜见慕容家的列祖列宗了,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的子孙慕容家定然会逐出家门的。”我语气温和,半似开玩笑的说道。

席公公是宫中老人,当然清楚我入宫后并不一定会得宠,单单是我姓氏慕容这一条仆兰硕也不一定会碰我分毫。虽然清楚,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显然刚刚我的一番话中他已经明白了慕容家的意思。于是笑着说道:“小姐客气了,奴才会尽心尽力的帮助小姐。这点,小姐不用多虑。”他望了一眼父亲说道:“大人不必担心,奴才心里明白。”席公公年龄的确有些大了,花白的头发被太监的拢冠束着,脸色满是深深的皱纹。

忽然间,我感觉他也不容易,宫里生活到现在定然也没有一丝家里的感觉。孤零零的一个人,肯定是度日如年。“公公,若是公公不介意,絮儿便拜公公为义父吧!”说着我便双膝一曲跪倒在地,眼中透着真诚。

大厅中的人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一时间竟然完全沉默了下来。父亲的嘴角挂上了一丝欣赏的弧度,刚毅的脸旁上带着深不可测。

席公公似乎受了惊吓了一般,深深的皱纹瞬间僵持在脸上,忙一把拉起我向着父亲看去。“大人,这……”

父亲哈哈一笑,“公公不要如此,从小絮儿做事便是自己的决定。如今,我这个做爹的也不知为何。若是公公不介意,便收了絮儿做义女吧!”

我见他的确有些不解,于是道:“絮儿只是感觉义父在宫内孤苦一人,若是絮儿进宫那便可以照顾公公,也可以有个亲人作伴。”我态度诚恳,眼睛清明的望着他。拉住我的手微微颤抖了两下,双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的感动。“义父,絮儿是真心实意,不是把义父当作棋子。”我说的坦白,打消了他眼中的那些顾虑。

席公公老泪纵横,缓缓的摇着头,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女儿起来吧!义父只是宫中的一个奴才,职位低微,根本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有如此女儿,我当真是上辈子积下的德。”

很显然,他已经答应了收我为义女。于是我再次下跪,朝着他扣了三首。“女儿给义父行礼……”

七哥看到此,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白色的影子眨眼便消失在那屏风之后,大厅中只留下了如此的父女情深。

清辉雪,散不尽相思(5)

一时之间,我甚至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很温和却能将一切化为灰烬。背后的父亲显然很不乐意,在七哥走后一句话为说。席公公的脸上有些尴尬,于是我轻轻的拍了拍他那双粗糙的手轻声说:“义父,七哥只是不愿我进宫,他心里一直憋着气,义父不要见怪。”

席公公的脸上稍微温和了些,从新换上了那副笑容可掬的样子,“絮儿,你七哥年少轻狂,虽然有着书卷气,但是不代表没有你们慕容家的傲骨。义父也明白,让你进宫实在是委屈了你,可是,眼前也只有顺应天命。皇上下的旨,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抗拒的。”

我真切的望着他,知道他是想要告诉我宫里的日子不会好过,于是我说:“絮儿自然明白,义父放心,絮儿知道该怎么做。”

“絮儿,你先去找你母亲,我与你义父有话要说。”父亲从七哥走后一直未曾说话,此时张口便是要我离开。

我定定的望了他一眼,心里有的疑虑却没有问出来。我点了点头,向着席公公屈身行礼,“絮儿先下去了,晚上再去找义父长聊。”说完,在他挥手之间离开了大厅。出了厅门,转过那白玉石的屏风后便顺着小路向七哥的听香水榭走去。

听香水榭是七哥单独居住的地方,离我的琴音小筑不远,慕容家的后院直接连着镜湖,而我们两个居住的地方正是后院离镜湖最近的地方。腊月的天很是冷,虽然穿着狐裘但是却挡不住冷风不停的往衣领里钻。瑟兮见我有些抖,从怀中拿出一个铜丝缠绕的暖手炉。可见,她一直被着,随时准备拿出来给我取暖。我感激望了她一眼,她笑了笑说道:“小姐,奴婢发现你当真是越来越温柔了。”

手炉上传来融化手脚的温度,我细细打量着。它由一根根的铜丝打磨光滑后编制而成,其中穿插着缕缕精美的花纹,取暖的同时还散发出丝丝的香味,很是特别。“这看起来不像似离国的物件,你在哪里寻来的?”

瑟兮没想到我会问起手炉,于是想了一会儿说道:“前些日子小姐第一次服用春光四沐的时候,七少爷冒着大雪送来的。”

七哥送来的?那便不是很奇怪了,这手炉如此精美定然是七哥的收藏之一吧!

正走着,眼前闪出一个人影,她不卑不亢的站在我面前,脸上冷得犹如这冬日难以融化的冰雪。望着我的那双眼睛中充满了恨意,她恨我,却不知为何。“少爷不会见你的,你还是走吧!”语气不善,一切想法都表现了出来,正是七哥带回来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已歌。

瑟兮想要上去理论,一把被我拉住,我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参与其中。她不满的瞪了那嚣张的丫头一眼,愤愤的退回到我的身后。

清辉雪,散不尽相思(6)

听香水榭是由长长的曲桥连接起来的几个小块岛屿,岛屿上只建一间房子,四周全是娇艳欲滴的花,可惜这是冬日,自然是银装一片。我轻笑,伸手轻拉了下披着的狐裘,硬是要往前闯。那丫头显然没想过我会这样,一时间不知所措的站在那。

不宽的曲桥被我们三人站的满当当的,她急了,气愤的大喊一声,“慕容轻絮,你不要这样不知廉耻。”

“啪”我一巴掌打了过去,很响亮的一个耳光,虽然现在武功全失,但这力道也着实不小。已歌那白皙的小脸顿时肿了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无论如何她也没想过我会动手打人。

很显然她不是那种挨了打就默默承受的人,上前一步便想与我撕扯。瑟兮随时准备着,往我身前一战冷冷的道:“若是不想死,还是乖乖的好。”

已歌已经明白了,此地是慕容家,还轮不到一个小丫头说了算。她望着我,恨意写满了双眸。全身气得微微颤抖,贝齿轻咬着嘴唇。

望着如此的她,我脸上依旧是微笑,“我知道你喜欢七哥,既然你拦着,我便不过去了。不过,希望我进宫以后你会好好的照顾他。”见她嘴唇轻动,我接着说:“我知道你在诅咒我,即使没有你的诅咒我也一样不会有好日子过。”轻笑出声,转过身拉着瑟兮徐步离开。可想她还在那曲桥上出神,看她的反应着实像一位大家闺秀,想来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可是这样的她,作为一个丫鬟怎么可能活的长久,只希望她能快些明白这里是慕容家,不是平时那些无所谓的小地方。否则,她会死的很惨,并且无人同情……

回去的路上瑟兮一句话不说,显然她还在为七哥担心。我安慰她道:“七哥没事,也并非不见我们,只是那个已歌,她一个人擅作主张罢了。”

瑟兮抬起眼定定的看着我,“那小姐为什么不去见见七少爷呢?”

我笑了笑答道,“见他说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瑟兮不再问话,默默的跟在我后面。一时间,我们两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连僴兮回来都没有看见。回到屋内,僴兮便轻声咳了一下,“小姐,瑟兮,你们怎么像似丢了魂一样?”

我抬起头,见到她忽然间就想起了那个影子。“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僴兮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细长的丹凤眼中流动着一抹愤恨,但是她依旧告诉我:“小姐,那公子不在,来画眉岛上赴约的是他的书童。那书童说,他家主子回去了。我告诉他小姐的消息,他却说,他家主子身边美女如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处处皆是。少了我们家小姐一个,想来没什么大碍。”

清辉雪,散不尽相思(7)

听了她的话,我的心猛然一揪,原来我自视清高,自认与他爱的海誓山盟,只不过是他群芳中的一点红缨而已。花园逛腻了,所以就出来找点野花欣赏。虽然如此,但是心里还是难受的很,只感觉那碰碰跳的心正一下下的撞在刀尖上一般。我低下头,望见左手上缠绕的红菱丝线,忽然间,嘴角挂上了一丝嘲笑。我真傻,竟然这样轻易的就相信一个男人,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什么海誓山盟。

瑟兮见我一句话不说拉着僴兮就往外走,僴兮也明白,刚刚的话对我的打击实在不小。我们之间的爱情,她们两个很是清楚,然而此时……于是,她们便离开这里,给我一个人独自空间。

屋里从新静了下来,我坐在那梨木的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原本应是清灵秀美的容颜上带着一种悲伤的韵味。没想到,这样的我竟然增加的一份楚楚动人显得更加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的怜惜。叹息了一声,此时的我还有什么不好的么?即使他忘不了自己又如何?难道真的可以如愿以偿的嫁给他么?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想想,我太傻,为了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伤心。至少,现在不该是我伤心的时候。

过了片刻僴兮同瑟兮一起又重新回到屋里来,见我坐在桌边发愣便轻步走了过来。瑟兮轻轻的推了我一下,“小姐,不要为了璟公子伤心,过几日便要入宫,小姐还是先想想对策的好。”

僴兮抬眼看了瑟兮一眼便跟着说:“小姐,瑟兮说的对,小姐即将要入宫,还是好好的准备下比较妥当。”

她们说的这些话意思我明白,也正是我想要马上去打听的,至少宫里目前的几个势力还是要弄清楚的。否则,进去后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我让她们两个帮我梳妆,晚上的宴会自然要问一下义父,看看他是否能告诉我点什么。原本心乱如麻的思绪在此时终于被我理顺,即使他还爱我,我一样不能嫁给他。一道圣旨,要的便是慕容家女儿的幸福。说的好听是娘娘,不好听便是一个人质,只是那囚笼过于繁华而已。

晚宴我选的是一套娇红色对襟莲花锦服,下面是长长的拖地娇红钩边暖裙。外面依旧是那雪白的狐裘,红白搭配显得我的肤色中透出一点粉嫩。头发梳成江南比较灵动的苇仙髻,后面的头发松散的挽起一个圆髻,然后带着一个精致的发冠束着,留下几缕随风而动的青丝。髻上斜插着一支坠着南明紫珍珠的白玉流云发钗,三道细碎宝石串成的连接流苏随着我的动作而晃动。取过一对明珠耳环带上,明珠光芒比较柔和,正适合今晚这样的场合,突现高贵典雅。轻描黛眉,略施脂粉,粉色的胭脂点上红唇,对着那里木雕花围边的铜镜一笑,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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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家虽然只是一个表面的空架子,没有实权,但是却从来不缺钱财。每次宴会都会穷极奢华,不知父亲从哪里听说席公公原家乡在江南,所以精美的菜肴全是南方特色的珍馐。舞姬在那辉煌的灯火下扭动着妖娆的身姿,随时腊月天寒但是仍旧可以看到她们脸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荧荧而闪,光滑而落。慕容府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即使内部再怎么复杂,人们再怎样伤心也不会轻易的表露出来。虚假的地方,总会培养出虚假的人。例如我,下午还伤心欲绝,此时便轻笑着欣赏歌舞,为了以后不得不去将那些悲伤隐藏起来。

父亲与母亲坐在上坐,看母亲脸上有的倦怠神色,下午定然是出府了。客座第一位便是席公公,而我,则是为了方便选择坐在他的右手边。五哥与六哥坐于我们的对面相视而望,七哥始终是没有出现。即使如此,慕容家的宴会也不会失色。五个六哥一样优秀,只是没有七哥那么夺目而已。

宴会期间席公公一直情绪高涨,望着满桌南方菜肴一直说慕容府有心了。而我也是不经意间问了几句现在宫里的形势,他也不隐瞒帮助我一同分析。很显然,他知道我日后的日子不好过。我并非选秀进宫,而是当今圣上朴兰硕下旨册封。

老早的人都知道,他们朴兰家抢我慕容的江山。虽然没有斩草除根,但是依旧不会让我们逍遥自在。如今,我们存活了下来,对他们显然是一个隐患。他要找的便是一个理由,将慕容满门抄斩以绝后患。当年的事情,已经被史官修改,名义便是慕容家的祖先让位于朴兰家。实质,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朴兰家的勾当我们慕容家永远不会忘记。

这次的下旨册封显然是蓄谋已久,但是我们不能反抗,否则便是抗旨不尊,给他一个最好的机会。我不愿父亲母亲死,更不愿意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慕容家的一百七十三口人的性命。所以,我愿意进宫,并且做他的嫔妃。我要让他后悔,将这慕容家的江山夺回。

席公公说宫中至今凤位悬空,仆兰硕的后妃虽然各分势力但始终权利分割还是按照家庭势力为主,例如当今宰相千金兰妃修若兰,武夷将军府小姐云妃霍水娇,兵部尚书之女锦妃纳兰锦疏。三妃鼎立,正是最为混乱之时。其他嫔妃并非默默无闻,只是在这后位争斗之上还是欠缺了些势力的辅助。后宫之中,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才人也定然不能小看,也许一夜之间她便是高高在上的正妃,风云变幻无穷,深不可测。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是想要告诉我不要招惹这些人。虽然慕容家的势力一般很难有人能够搬到,但是那些朝臣并非与我慕容家一心。我想要做的,还是只能靠自己来一步步的走。计划定然要周密,一步都不能错。

慕容家已经不是昔日,面对仆兰氏的步步相逼只能反抗,否则我们这一家数百口人也就只有死这一条路可走。试问,那个强盗会在抢夺了别人的地盘后还会一直仁慈的让对方活下来?对方活着,就是自己最大的威胁,何况是一个抢夺了江山的伪帝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