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苍暮道观的人礼数还算周全，至少为每个人安排了一个干净的房间，桌子上还摆着疗
伤的灵药，虽然不是上品，却也聊胜于无了。
天蝎慢慢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桌边坐下，将这几颗所谓灵药抛进嘴里，就着桌上茶壶中
的凉水吞了下去。
冰冷的水流顺着食道流入心中，他的身子，莫名的抖了一下。
弒神正安静的躺在桌子上，半透明的刀身上发着阵阵幽光，刀体内的黑气，彷佛有生
命一般的游动着，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天蝎总觉得黑气就像是一张张狰狞的鬼脸一般
，有些骇人。
「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天蝎伸手抓住了弒神的刀柄，一股阴寒的感觉，传遍了
全身经脉。
「九幽魔器，嘿，弒神妖刀……」天蝎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在这前往苍暮道观的途
中，他敏感的发现，秦惊等人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弒神，他自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九幽魔器，这足以令天下绝大部分的人为之疯狂。
带着弒神在身上，可想而知以后出门的艰辛，怀壁有罪，而且还是邪恶的魔器，到时
，估计就是公敌了。扔了吧！又实在不忍，这法宝早已和他精血交融，拥有着不同寻
常的感情。
看来只能等到回了小楼，再看看楼主他们要怎么处理吧！天蝎再次叹了一口气，爬到
了床上，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他的眼皮像有千斤重一般，再也抬不起来，可是脑海
里却是堵的慌，无数的事情纠缠在一起，怎么也理不出一个思绪。
血魔猖狂的笑脸、沙如雪怀疑的眼神、莫大叔的生死下落……这一切的一切，都盘踞
在天蝎的脑海，搅得他不得安宁。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窗声，将他
惊醒。
「谁？」天蝎缓缓睁开眼睛，冲着门外问道，手中还抓着弒神的刀柄，这十年来，他
就连睡觉，也不曾离开过这柄刀。
叩窗声停了下来，却也没人回答，沉默了许久，门外才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小黑
，我有话对你说。」
天蝎心中一惊，这个世界上会叫他小黑的，现在仅有一人。当下脑中的混沌一扫而空
，翻身跃起走到了门边，此刻原来早已入夜，只见在清冷的月华之中，一个白色的身
影，正慢慢没入长廊的拐角，虽然是走的仓促，却还是可以一眼认出，那确实是沙如
雪。
疑惑涌上了心头，这么晚了，她为何不去休息，反而将自己叫了出去？不过，眼见身
影已经消失，天蝎也不多想，随便整了整衣服，快步的跟了上去。
一路小跑，转眼可见沙如雪苗条的身影在前头若隐若现，正不紧不慢的向着道观后面
的密林走去。天蝎一望见那背影，便觉心中轻轻一震，竟是不敢跟得太紧，便缓下了
脚步，远远跟着那美丽的背影。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默不作声的走着，穿过茂密的小树林，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
个巨大的断崖。
沙如雪便在这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了断崖处，迎着吹来的夜风，背对着天蝎。皓月
当空，银辉从枝叶中洒下，地上落满了班驳的光点，清冷的月光，洒在沙如雪的身上
，犹如洁白的素练，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有如天仙一般。
天蝎静静的站着，望着眼前彷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沙如雪，十年了啊，昨日还人世不知
的少女，而今已经出落成颠倒众生的女人。
只可惜，她，并不是属于他的……
天蝎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她那美得令人窒息的侧脸，一种揪心的疼痛，伴着
淡淡的甜蜜，充斥着他的身体。
能够这样静静的看着，怕也是种幸福吧……
也不知就这样凝望了多久，一世或是一瞬，天蝎突然发现，沙如雪的肩膀不知何时开
始轻轻的抽动着，倒像是哭泣的样子。
天蝎心中一惊，犹豫着走近了沙如雪，却见她真是在掩面轻轻抽泣，那低低的哭声，
就像是把尖刀一般，一下下的剐着他心口的肉。
「如雪，妳、妳怎么了？」天蝎终忍不住，轻轻伸手，搭在了她不断耸动的肩膀之上。
沙如雪的身子猛地一颤，慢慢的转过身来，脸上犹自带着晶莹的泪珠，脸色却是苍白
的可怕。
「如雪……」天蝎看着眼前沙如雪红肿的眼睛，心中一酸，竟也说不出话来。
「我看见血魔了，可是我杀不了他、我杀不了他，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沙如
雪望了天蝎半晌，彷佛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痛苦一般，慢慢的蹲在了地上，无助的哭
号着。
「如雪，妳不要这样……」天蝎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将沙如雪拉了起来，却不料，她
竟顺势趴在了他的肩膀，大声哭泣着。
天蝎的身子一僵，一股淡淡的温柔，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忘记了一切，轻轻的拍着
怀中人的背，就这样若即若离的抱着，彷佛便是永恒。
就如十年前那般，一个少年拥着正因亲人的死亡而悲伤的少女。时空彷佛失去了控制
一般，让这两个画面重迭在一起，让他分不清，这是梦、是幻。
良久，沙如雪才轻轻推开他的肩膀，天蝎肩上一轻，坠回了现实。
「对不起，这么晚把你叫出来，你还有伤在身上。」沙如雪用左手擦掉脸上的泪珠，
强打着笑脸。
「没关系的，我反正也睡不着。」天蝎连忙摇头，随即看着沙如雪软软垂在身侧的右
手，轻叹了一口气，「如雪，妳的右手还好吗？」
沙如雪凄凄一笑，将一丝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回了耳后，轻声道：「已经废了，估计再
也治不好了。」
「不会的，如雪，楼主她神通广大，一定会有办法能将妳的伤治好，妳不要因为这个
而伤心。」天蝎连忙劝慰道。心中，却有着一个声音在无声的吶喊着：「就算好不了
，我也会永远照顾妳、保护妳……」
「只可惜，就算这样还是杀不了他。」沙如雪低头轻声自语道，随即却猛一抬头，道
：「你说过，你会帮我报仇的，你说过的，是吗？」
这一刻，从她眼中流露的光芒，竟让天蝎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沙如雪眼中的，分
明是和血魔一般的疯狂之色，这让他的心，一阵阵的紧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
怔怔的望着沙如雪，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说过会帮我的，你说过，我的爷爷他们对你恩重如山，你一定会诛杀血魔，以慰
我黑沙族数千条人命，难道，你现在已经忘了吗？」沙如雪往前迈了一步，紧紧盯着
天蝎的脸，天仙般的脸庞，在月光的照射下，竟带着一丝狰狞。
恩重如山……
若是皮鞭和拳头能代表恩情的话，若每日一块腐肉、一瓢污水能代表恩情的话，或许
黑沙族的人，对于他确实是恩重如山了。
天蝎的心一阵发涩，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只能苦
笑着摇头，涩声道：「我没忘。」
沙如雪静静的看着天蝎，那锐利的眼神，彷佛要在他身上刺出两个透明的洞一般，让
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和血魔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沙如雪放缓了语气，却还是紧紧盯着天蝎。
「没有任何关系。」天蝎立刻回答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为什么他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而且，血魔还把满愿石给你，这简直就是为了你
而赔上性命，说你们不认识，谁都不会相信的。」沙如雪俏脸含煞，左手紧紧握住了
拳头。
天蝎为之一滞，血魔最后的行为，确实有些古怪，难怪会让人误会，就连他自己，都
不知道血魔究竟是何用意，更别提别人又会怎么想了。
「如雪，我真的和血魔不认识，不信你去问轻寒师弟和小妖，就在妖界我们还和血魔
大战一场，险些就丢了性命。而满愿石的事情，我实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要把
它给我。」天蝎茫然的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己的解释，竟然是如此的苍白。
沙如雪冷冷一笑，显然并不相信天蝎的话，随即又略微放缓了语气，淡淡道：「弒神
妖刀，是我黑沙族的圣物吧！它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天蝎的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浮上了心头，习惯性的往身边一摸，却发现弒神并没
有带在身边，而是遗落在房间之中。
「当时我抱着它，楼主便将它也带到了小楼，所以，这些年我就把它修成了法宝。」
天蝎低头答道，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你拿着我黑沙族的圣物做法宝，却和灭族仇人关系暧昧，好、好、好，你倒真是一
个妙人啊！」沙如雪不断摇头，满是怒气。
「我没有和血魔牵扯不清，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知道他干嘛对我那
么好！」天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简直是越描越黑了。
沙如雪望着天蝎焦急的脸色，深深吸了口气，「我也不希望你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只
是，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解释，或者，用你的行动表示。否则你根本不配拥有我们
黑沙族的圣物，那样只是玷污了它。」说完这话，沙如雪便扔下呆若木鸡的天蝎，掉
头便走，转眼便没入树影之中。
天蝎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却又哭笑不得，他怎么也不曾想到，竟
然会有和沙如雪闹成这样的一天。
沙如雪临别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着，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要么是要自己杀掉血魔，要
么是要自己交出弒神妖刀，只有这两种选择，没有其他。
天蝎并不怪沙如雪，他明白灭族之恨对沙如雪来说，到底是意味着什么，而且，若是
有了弒神妖刀在手上，复仇的希望，应该会加大了吧？
一想及此，天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断崖处坐了下来，冰凉的山风，轻轻吹拂着他
的头发，让他觉得浑身一轻，舒坦了一点。
「你要血魔、你要弒神……那莫大叔又该怎么办？」天蝎慢慢的蜷起了膝盖，将脸埋
在了里面。
他就这样一个人坐在断崖边上，做着两难的选择。
突然间，一声轻轻的低呼，随着山风飘进了天蝎的耳里，天蝎猛一抬头，那似乎是沙
如雪的声音？可是待他定下神来仔细分辨时，耳里除了低吟的风声外，却再无其他声
响。
天蝎咬了咬嘴唇，又慢慢的坐了下来，就当臀部接触地面时，他猛地一咬牙，却是做
出了决定，飞快的跑进了身后的树林。
这里似乎下了几天的雨，地上的泥土被雨水浸泡的有些柔软，再加上一地的落叶，踩
上去发出软软的「沙沙」声响，再加上从枝叶缝隙中透下的班驳月光，竟也有种朦胧
的美。
可是天蝎却无心欣赏，他的心，完全被刚刚那个有如幻听般的惊呼声所占据，靠着感
觉分辨方向，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盲目的摸索着，将脚下的落叶踩得乱响。
猛然间，天蝎停下了脚步，在林间一块小空地上，一个白色的人影，静静的趴在了地
上，没有了树枝的遮挡，皎洁的月光毫无保留的将这块空地照得有如白昼，亦将地上
躺着的人照了个真切。
趴在地上的人正是沙如雪！此刻她紧闭着双眼，却微皱着眉头，月光照着她有如冰雪
一般的肌肤，看上去彷佛是沈睡着的月华美人一般。
天蝎心中一惊，万没想到刚刚怒气冲冲，愤而离去的沙如雪，竟会倒在这林子中，心
中跃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由于刚刚的动怒，她引起了伤势复发。
一想及此，天蝎哪还按捺的住，连忙扑了上去，横着扶起沙如雪，轻轻摇晃，满怀愧
疚的呼唤着：「如雪、如雪，妳醒醒。」
心急如焚的天蝎，失去了往日的警觉，根本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黑影，静静的立在
他的身后，黑暗之中，却只有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在闪闪发亮。
天蝎猛地打了个激灵，突然发现自己身后传来一股强烈的杀意，大惊之下正要回头，
后颈处一麻，一道狂暴的真气瞬间涌入体内，剧痛传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坠入
了黑暗的世界。
自打下山以来，一连串的恶战，一次次匪夷所思的际遇，让天蝎这段日子里，无时无
刻不是充满了紧张，精神几乎没有松懈下来过，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突如其来的危险
，竟没睡过一次好觉。
疼痛伴着黑暗，包围了整个世界，他突然觉得好舒服、好轻松，真想就这样好好的睡
上一觉，什么事都不想。
可是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却突然亮起了一道光芒，燃起了一朵小小的火苗，慢慢的
，朝他飘了过来。
一丝温暖的感觉包裹着天蝎，他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便微笑着，伸手抓向那给予他无
限温暖的火焰。
小小的火焰，突然猛烈的跳动了一下，接着不知从何处伸来一道黑影，猛地抓住了这
朵火焰，将它熄灭。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带着无限的压力，出现在天蝎的身前。
「你、你是谁？」天蝎困倦的睁了睁眼，想看清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却发现眼
皮有千斤重，便慵懒的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半掀半阖着眼皮。
眼前的黑影没有说话，却怪异的扭曲着，彷佛是一道没有形态的黑气一般，肆意的改
变着形状。
黑气、黑气！
天蝎的眼皮一跳，也不知道是从何得来的力量，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黑气，和轼
神妖刀中的黑气，慢慢的在天蝎脑海里重迭在一起，幻出一张狰狞的笑脸。
冥冥之中，响起了无数凄厉的叫声，震得天蝎一片混沌，脑海里，突如其来出现了一
个画面，无数个黑影汇聚在一起，拼命的向前冲着，更发出巨大的吶喊，疯狂的冲向
一片无尽的虚空，同时有一个巨大的声音，在空中不断的吶喊着：「天地不仁，以万
物为刍狗；世事无常，以苍生为玩偶。」
而那些个无数的黑影，则发出一阵惊天的怒吼，依稀可以分辨出，那些单调的音节，
竟是整齐的：妖！妖！妖││
巨大的声浪，充斥着天蝎的脑海，震得他头昏脑涨的同时，亦将他体内的血，悄悄的
燃烧了起来，竟有着那么一股冲动，几乎让他也放声吶喊起来。
身子突然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冰凉，那激动的感觉，瞬间被熄灭，而那画面和声音，也
如潮水般退去，渐渐远去，消失不见。
深入骨髓的冰凉，让天蝎带着一丝丝的震惊、一丝丝的遗憾，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当天蝎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脸竟贴着冰冷的地面，连忙挣扎着
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时，却发出了一声惊呼：「秦师兄！」
「哼！」秦惊冷哼一声，竟是满脸的怒意，丝毫不加掩饰。
天蝎微微一惊，感觉到有些不对，定下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浑身是水的跪在了地上
，想必刚刚那彻骨的冰凉感觉，就是被冷水泼在身上吧！
而双手之上，竟绑着一副重重的铁镣，上面贴着几张黄色的符纸，符纸上的朱砂字迹
，散发着红色的微光。天蝎一眼便看出，这是用小楼的独门手法画出的灵符，作用便
是短期内束缚住修道中人的力量，只是不知为何竟用在他的身上。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天蝎慢慢将目光从手上的镣铐上收了回来，静静望着围在
他身边的诸人，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来，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此刻他正置身于一个颇为宽广的厅堂之中，正对面处供奉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
德天尊的神位，气势颇为庄严，想必这里便是「苍暮观」的大殿了。
三清神位之下，观主苍云真人正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底下分两排摆着数张椅子，秦惊
正坐在右手的首位，一连怒意的瞪着天蝎，下首处则是坐着表情各异的听雨小楼众人
，就连小妖也在，唯独不见了沙如雪。
而左手处，则坐在一排的道人，显然在这苍暮观中都是地位不低。而一个中年道士则
端着一个空木盆站在天蝎的身后，显然刚才泼水的便是他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如雪呢？如雪呢？」天蝎一见沙如雪不在座，立刻想起刚刚在林
子里发生的事，连忙大声的喊了起来。
「闭嘴！你、你……」秦惊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天蝎，手指竟在微微颤抖
，怒气滔天。
天蝎一怔，弄不清楚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会让这个一向儒雅的大师兄如此失态动
怒。
「秦贤侄，先别动气，把事情弄清楚，才是最主要的。」苍云真人连忙站起劝道，秦
惊倒也尊重这位前辈，当下闷哼了一声坐回椅子。
天蝎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应该是被人打昏躺在林子里才对，又怎么会突然跑到了这
大堂之上，还被封住了功力，更像个犯人一般跪在了地上。
百思不得其解，他无奈将目光投向一旁边的听雨小楼诸人，却见栝海根本没望着他，
嘴角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而白笑和厨子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却也立刻避开。柳
轻寒则是一脸的苍白，同样盯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什么，而小妖则是轻轻摸着下
巴，眼光闪动，两人均没注意到天蝎疑惑的目光。
就在这时，坐在正中位置上的苍云真人，开口打断的天蝎的思考，「下面跪着的，可
是听雨小楼冬堂弟子天蝎？」
天蝎一愣，张了张口没有说话，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苍云真人怎么会问他如此白
痴的问题。
「畜生！让你回话呢！」左首处的秦惊又是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
天蝎被这声音骇了一跳，委屈的感觉立刻涌上了心头，于是他慢慢的低下了头，轻声
道：「是、是的。」
苍云真人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本座问你，就在今夜，你为何私下叫同门师妹沙如
雪出去，并将她打昏，妄图轻薄于她，你倒是说来！」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高了八
度。
「什么？」天蝎头上彷佛炸响了一颗巨雷，骇然抬头时，却发现望着他的，是一对对
包含鄙夷的眼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