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问，等着二叔恢复过来，黄粱又捅咕了我一下，指着地上稀疏的虫子，小声道："这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道，又特意闻了闻二叔身上的味道，虽然鼻子现在不怎么灵光，但刺激虫子的味道我还是能闻出来的，二叔身上没有。
我没敢坐在地上，也没敢让二叔坐地上，就这么扶着他，等二叔喘过气儿来，能自己站着了，立刻拿过水壶，也不管是谁的，"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你少喝点。"我道，看二叔的样子应该是跑了很长时间，老疤脸的事儿我也担心，等他放下水壶，我立刻问出口："刚才我没听清，老疤脸怎么了？"
二叔气倒是喘过来了，但嗓子干哑地厉害，喝完了水，嘴边还往外淌，都淌我身上了，鉴于辈分关系我也不好职责。
"死了..."二叔的嗓子像是干涸地没有一点水分，声音如同九十岁没有牙齿的老大爷一样沙哑难听。
"啥？！"黄粱立刻蹦了起来："怎么死的？！"
"我缓缓..."二叔又道，还咳嗽了一声，咳出的水里还有血丝，他揉着肚子，缓缓闭上眼睛，说实话这种状态下他还没晕过去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可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点是老疤脸死了。
"这怎么可能？！你倒说句话！"黄粱激动起来，抓着二叔的衣领用力摇晃，我赶紧拉住，道："别着急，老疤脸不容易死，他要死早就死了。"
"你可得知道，秦寿，老王八是最容易死的，单是咱们知道的他就死多少次了？"黄粱的声音透着愤怒："这次再死，他就是真死了，好不容易熬到这种时候，我可不想看到这局面，他要死也得在我面前死！"
"冷静点！"我用力吼道，听到老疤脸的死讯我也很震惊，冷静不下来，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做："等我二叔缓过来再说，现在可不是激动的时候。"
"你叫我怎么冷静！"黄粱吼的声音比我还大，用力地踹了一脚墙壁，出人意料的，在所有人都没防备的时候，门闸忽然间坠落下来，"轰"地一声砸在地面，惊得我差点跳起来，立刻看向黄粱踹过的地方，那地方又凹陷下去了，在我们的视线里缓缓弹起来。
"妈的！"我头皮发麻，骂道："有人算计咱们！"
黄粱也反应过来，再一次狠狠踹了一脚，就没再说话了，只自顾自的喘粗气，看起来气得不轻，不过能安静下来我就知足了，也没去打扰他。
等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二叔终于好一些了，而这段时间那些虫子也差不多跑光了。
"二叔，你跟我说说，老疤脸到底怎么死的？"我见他应该能说话了，也不顾他多难受，立马问道。
"被粽子缠上了。"二叔道："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不辨方向，来到这却见是条思路，寻思自己也完了呢，没想到我一靠这门就开了，那些东西也没追上来。"
"在哪？"我问道。
"盗洞里，粽子和蛇精...都他妈跑出来了。"二叔还是有气无力。
"你亲眼看着老疤脸死的吗？"我又问道。
"是。"二叔道："我跑出来的时候他正陷进去，那么多蛇和粽子，就算秦淮都跑不出来。"
听到这，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二叔是不会骗我的，可老疤脸不是神仙，就算身手好一些，也未必能活着了，二叔不是武断的人，他如果肯定了那基本就没什么希望，除非发生奇迹。
"现在回去，能找到老疤脸的尸体吗？"我道。
二叔立刻抬头瞪着我。
"我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你们到了那里？"我又道："是不是遇见了一只铜人？"
"是遇见了，就在那墓室里。"二叔道："怎么？你们也遇见了？"
我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地方不能去！"二叔低吼着，因为太用力扯着了嗓子，又咳嗽了几声。
"你告诉我地方就可以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黄粱，顺便把仙山结构图交给他，道："我自己去。"
"你他妈想气死我吗？"二叔骂道："那地方突然活过来不少粽子，你再往里钻...好像还有活人，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个人影，没准儿就是秦淮！"
"是吗？"我皱起眉头，秦淮的行踪现在谁也不知道，没发现过他的任何痕迹，可我却知道了李庄正在赶往其他墓室，会不会是他？
"我必须去！"想到这一点，我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无论如何我都需要见上李庄一面，否则对谁都无法交代。更别说老疤脸的尸体还在那了，无论活了死了，我都得亲自看看。
二叔沉默下来，只是找个地方坐着干咳，因为喝了太多水，咳一嗓子就喷出来些口水，看着像是痴呆的老人。
"二叔，什么方向？"我见他不说话，又问道。二叔知道我的性格，只要我决定了的事儿没人能让我改变主意，就算他是我长辈也不行。
"一起去吧。"黄粱看了我一眼，不着痕迹地走到二叔旁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忽然撩起二叔的头发，道："老哥，你这是怎么弄的？"
二叔的耳朵正好露出来，他的那只耳朵，竟然如瓷器被打了一样残缺了一个角，并不大，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下来的，我一直没注意到，可见到黄粱怪异的动作，我忽然想起来黄粱跟我提过二叔的事儿，这耳朵正是他提到的。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伤？"我问道，二叔的耳朵应该没伤口才对。
二叔也是一愣，紧接着把黄粱的手甩开，好像凭空多了几分力气似的，道："阴山里被鬼东西咬了一口，没啥大事儿。"
"没事儿就好。"我只觉得这伤口有点熟悉，可能是之前看过了的缘故，没想起来，但也没放在心上，又道："先走吧，二叔你带路，我去看看...你还能动不？"
二叔慢悠悠地站起来，这才道："你可想好了，那不是活人能呆的地方。"
"没事儿。"我道，说不定我还真不是活人呢，未必去了就是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