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语气，你好像认识我。"我道，这不止是仅仅知道秦淮而已，我想不到在什么地方露出马脚了，虽然说的轻松，可还是感到一阵紧张。如果是在第三次野鬼燎原时暴露的，那今天我估计很难走出这间屋子了。
"听说过。"翻译官的翻译让感情淡了不少，可我还是从话里听出一股审视的味道："也仅仅是听说过。"
我弄不明白老家伙脑子里想的什么，可也不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又道："既然这样，咱们就有谈话的空间了吧？"
"我猜得不错，你算不上代表吧？仅仅这一块没用的玉而已，你凭什么觉得咱们有谈话的空间？"
"我把它拿出来，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乱说而已。"我就猜他没这么容易跟我进行那方面的交谈，不过早有准备，又道："我想说，我知道怎么调遣阴兵。"
川崎一山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
"这是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得到的答案，我想，你们也为了这个答案付出了不少牺牲，那川崎一夫，应该就是你的亲人吧？"我又道。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死死盯着我，因为激动脸上的肌肉有些微的颤抖，不过控制的很好，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你见过我侄子？"
"原来是您的侄子。"我道："见过，他还要求我帮忙处理，第一批来中国却死在李孝德墓里尸变的尸体。不过，他的死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了。"我如实回答。
"谁？"
"川崎先生，您不能光问我，自己什么都不说吧？"我笑着道。
川崎一山脸色如常，也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但是激动多少还是有的。
"你想要知道什么？"
"咱们不如坦诚以待。"我道："我手里掌握着调遣阴兵的方式，但这个方式的条件非常难达到，同时我也知道川崎一夫的死因，而我的要求非常简单。"
"你说。"
"情报交换，第一次野鬼燎原事件发生后，时隔六十九年，你们又行动了，而且次次都不落，我想知道谁给你们提供的消息，他的具体信息，还有一个。"我沉吟了一番，知道现在是在商谈大事，就没有提到李瑶，而是开始验证我昨晚看到的那个人，又道："我要见你们养出来的玉人。"
"先生，你这是在玩火！"
"我一直都在玩火。"我见他如此强硬，也没退缩，更何况这种时候容不得退缩，以往遭遇日本人，因为我没有后台，不能保证什么，所以地位一直都被压着，但现在不一样，我们是平等的，更何况，我和日本人打交道早就习惯了，深知这个民族骨子里藏着的堪称自负的骄傲来自哪里，更能应对。
川崎一山差点站起来，最后还是没有动，双手扶着下巴，那双并不算浑浊的眼睛惊人的深邃。
"说实话，现在的你站在我面前，让我觉得脖子上长了颗肿瘤。"翻译官翻译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虽然川崎一山是针对我的，但很显然，连翻译官都害怕了。
这赤裸裸的威胁谁都不会无视，尤其是在位高权重的人前面，可我不能弱了气势，只是笑了笑，道："就算是肿瘤也是良性的，不会扼住你的呼吸，还随时可以祛除。"
"我倒是想现在就祛除。"
"那恐怕让您失望了，现在，还不是手术的时候。"我回道。
川崎一山叹了口气，小声在翻译官耳边说了一堆话，我也听不懂，干脆就看着。说完，翻译官就对我笑了笑，道："先生请稍等。"说着他就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过去，也不知道打给谁，又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总算是完事儿了。
这点时间我耗得起，本来我还想着需要浪费更多口舌来说服川崎一山，可现在看来他的决策很果断，倒是让我有点惊讶。
"你是个很合适的政客。"
"您过奖了。"我赶紧道："我可不敢谈政治，况且咱们今天的谈话和政治一点都不沾边。"不说和政治不沾边，就连军事都不沾边，要硬说是沾边的话，也就只有调遣阴兵的方式了，那个我可以说出来，更不需要撒谎。因为我知道，他们不可能得到。
"你说的对，与其说是政客，我更情愿当你是个贪图利益的痞子。"这是赤裸裸的蔑视我。
我皮笑肉不笑，任谁被这么说都不会好受，可现在我得忍着。
"你的眼睛很好。让我想起了我的侄子，他也有这么一双眼睛。"
"痞子般贪婪猥琐的眼睛么？"我道。
川崎一山的脸立刻凝固了，好久才缓过来。
"我是说优点，就算你这样的人也不乏有点，你的眼神像是坐大山，好像洪水来了也不会动摇。"
"不过，天塌下来也会被压成平地的。"我道："就像您侄子一样。"
我就不信他不想知道自己侄子怎么死的！
川崎一山估计是终于被呛了，阴沉着脸不再说话，事实上在我自报家门的时候他的脸就一直是阴沉的，从来没好转过，和李司令谈话的时候也是这样。
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我知道有可能玉人来了，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秦淮，可我也绷紧了神经，拿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如果发现真的是秦淮，我不介意拼死把他干掉。
应该说，如果我有十足的把握，我一定会这么做，不计后果。
不多时，门外就走进来几个人，但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他们竟然是抬着担架进来的，因为拥挤，很长时间才从门穿过来，随后几个人就把担架放在地上。因为太关注玉人，我也没看那几人的脸，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担架身上。
那上面用白布铺着，里面像是放了一具尸体，这时候我就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他们为了防止我得到某种情报，比如说是玉人养殖的成果，把它杀死了？如果是这样我也轻松，能被他们杀死的绝对不是秦淮。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且是一刹那的念头，根本不能当做什么，这时川崎一山就站起来，亲自走过去，缓缓掀开白色的床单，第一个映入我眼帘的，还是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几乎和秦二一模一样的脸。
我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猛然哆嗦一下，可也顾不得自己失态了，就看川崎一山慢慢掀开，他像是个恶魔在诱惑我。
玉人上半身是赤裸的，可以说是完美无瑕，就连肌肉的线条都非常完美，虽然是一具男性玉人，但连**都长出来了，我特意注意了一下玉人脑袋上的两个耳朵，没有发现缺口，才肯定这不是秦淮。
那时候，我当真如蒙大赦，就算他也是个玉人，我都觉得无比轻松。不是他秦淮就好。
川崎一山用力一扯，把整个床单扯下来，玉人也暴露在我的眼中，他并不是浑身赤裸，还穿着裤子，像是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样，虽然美丽漂亮，但却死气沉沉，根本没有一点有生命的样子，连呼吸都没有，胸膛不起伏，喉结不耸动，连贴着皮肤的血管都很难看清，简直就是个...要说有什么可以形容，我只能想到蜡像。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确在某种意义上成功了，玉人变质，不再是玉的颜色和结构，而是真正的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细胞和内脏，可看外表，如果是能呼吸的话绝对和人没有两样，而且还是个顶级帅哥。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殖器。
"你们不是随便拿个蜡像糊弄我吧？"我道："我昨晚看到的玉人，可是个能动能睁开眼的东西，不是个死物。"
"你昨天看到的就是他。"翻译官翻译过来，道："我们并没有完成实验...你应该知道的，我们的研究小组被毁了，唯一幸存的只有它了，但它是半成品，没有寻常意义上的生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显得诡异，说它是鬼魂毫不过分。"
"什么意思？"我急忙问道。
"每当晚上八点钟到十点钟，这段期间它就会睁开眼睛，自由走动，那时候谁都控制不了它。我见过几次，它的眼睛没有神光，就像是...被看不见的鬼魂附身的物体一样。"
"这倒是有意思。"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可也不能完全不信。我站起来，缓缓走过去，又道："我能摸一下吗？"
"可以。"川崎一山应允。
我忽然激动起来，连身子都些微颤抖起来，缓缓蹲下，瞪大了眼睛，把手放在玉人的脸上。
摸起来分外冰凉，但是有弹性，甚至能摸到具体的骨骼位置。我把手移到眼睛上，缓缓掀开它的眼皮，就看见了一双碧蓝色的眼睛，这双眼睛倒是晶莹剔透，只不过瞳孔是溃散的，毫无聚焦点，很显然眼睛也不属于秦淮。
我又掀开玉人的下唇，看到了紧闭着的非常平整的牙齿，也是白色的，没有一点牙渍。
"呃...作为男性的特征，它存在吗？"我又问道。
"不存在，它是没有性别之分的。"这时，我听到一个娇好的女性声音回答，只觉得这声音分外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在哪里听过，猛地转头，看向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而她却让我好不容易在川崎一山面前建立起来的形象顷刻间崩塌，没稳住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时尖叫了起来。
"这不可能！"我吼道："你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