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秦二的地方是在秦始皇陵旁边距离大概几百米的骊山里，这里也是被封锁的区域，因为没有了游客，所以不是第一时间注意到秦二的，士兵们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睡觉。当时的情况我也能想象的出来，但凡见到那样一个浑身赤裸全是泥土，头发胡子都格外长的人，任谁都会第一时间和野人，猴子之类的联系在一起，也因此秦二在驻守在秦始皇陵周围的军人中有一个"野猴子"的称呼。
这称呼实在不怎么雅观，但的确和秦二很配。
这里并不算是原始生态的森林，树木并不多，也不便于隐藏，几乎就是个平缓的大斜坡，在他们指出的秦二出现的地点，我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如果彻底搜查过一次，就算再次搜查也很难找到什么，这地方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我问过秦二记不记得爬出来后的事情，从哪里出来的，又待了多长时间，大概的方位是哪里，可这一切他都不记得了，只是说睡了一小会儿，我也不知道这一小会儿到底有多长时间。我甚至怀疑秦二出现在这里不是自己的努力，那样他多少应该有些记忆，而是...那个人用不着他了，把他放到了这里来。
我们又找了三天的时间，几乎要挖地三尺，这周围的地貌都因为铁锹和洛阳铲有了些微的改变，但还是没有找到洞口之类的地方。
再延伸下去也不可能了。
这三天弄得灰头土脸，而且我隐约间觉得心神不安，就在晚上的时候找到张凯一，问他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还会有大事发生。"这是张凯一的断言，他还是坚持留了下来，但比以往好一些的，更多的目光不是聚焦在我身上，而是秦二。不管怎么样，他应该也看的出来我不是始作俑者。
我们彻底放弃了在秦二身上寻找线索，几乎完全没有用，在他获得自由的时候，所有的线索就被人从他身上摘除了。如果野鬼燎原的操控者只有一个人...那就相当难对付，但我还希望是这样，因为人数过多的话，会更加麻烦。
又过了一天，不知怎么着，我隐隐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若有若无，仔细嗅的话就闻不到，因为这个缘故我还特意检查了下鼻子里面是不是长脓包了，但我没上火到鼻子疼的地步，除了有点鼻屎之外，没其他地方不对劲儿。
但是这种情况却越来越严重。
有风的时候还好一点，没有风的时候，像是地面都腐烂了一般，那种味道也变得开始浓烈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但我能肯定的是...那是死人的味道。
尸体腐烂散发的尸臭，可不是一般的臭味儿能相提并论的，我也闻过不少次了，那绝对是死人才有的味道。
有东西腐烂了，而且是成片的。
我找来他们商量，结果都认同了这一点，老疤脸很快就说出了一个目标："估计是最后一次野鬼燎原被带走的死人头腐烂了。"
"它们在哪呢？"黄粱问道，这也是所有人都存在着的疑问。地面上肯定不会有，就算是有我们也看得到。
"只能是在地下某个地方了。"我道："说不定就是咱们脚下。而且这味道不寻常，就算死那么多人，腐烂也不会发出如此浓烈的腐臭味儿。"
"你想说什么？"李司令又道。
"我想说，那些个东西...估计是一直腐烂着。"我道："就是那种自身腐烂到中途停止了，但腐臭的味道却一直散发，堆积一段时间就会渗出来，并且是持续性的。"由于是在地面，就算能闻到也不是很浓烈，若有若无，只要不注意的话完全不会被影响到。
这让我想起了内蒙古的地宫里那些死人头，它们就类似于那样，由于被铁阴木的树根包着，所以没有味道渗出来，可现在...那些东西应该相当的棘手。
"光一个脑袋也会尸变？"李司令咋舌道。
"不是尸变那么简单。"我回道："这种事儿一时半刻讲不清，您就当尸变好了。"程度上估计和尸变也差不多。
李司令脸色凝起来，但这次再没刨根问底，关于这类的事情，他大半的责任都压在我们身上了。
"既然这样的话。"老疤脸沉着声音，道："是不是可以循着气味儿找一找呢？就算是没有通道，完全从大地下面渗出来的，但绝对会留下些痕迹，而且我不太觉得夯实的地面能把气味儿带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黄粱也道。
"那就这么办。"我知道事情总要有个了结，而这就是开端。这一次我没有继续逼迫李司令，而是让事情顺着他原来的发展形式继续发展下去，一旦找到了什么，他肯定不会阻止的。
一想到这我就来气，累死累活的阻止野鬼燎原再次发生，结果还他娘的赶上挖宝了，谁都惦记着，连得到许可都这么难。
当天晚上，我又把王玄叫了回来，和我们一起行动，这样人就算到齐了，除了疯女人。当然她原本就不是我们的队员。
第二天，李司令下了命令，除了站岗的之外，所有人都开始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寻找目标，哪里味道浓往哪里找，而我们也一起行动，经过了整整五天的努力，终于找到了可以称之为源头的地方。
秦始皇陵实在太大了，就算加上李司令调来的部下，也就一百人左右，完全不够用。这么一百人分散开来，两两见不到。要知道秦始皇地下陵墓的面积可是五十多平方公里，那是七十八个故宫的大小。
而这个地方，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地上的植物有一部分开始枯萎了，但并没有完全枯萎，而是露出地面来的根部变成了黄色，拔出来就会看到连草根都发干，像是被吸走了一部分水分，非常容易断裂。
空气中的味道虽然还是不那么浓烈，但蹲下身子，仔细闻地上的泥土就会忽然间让人作呕，那种泥土的味道、野草的味道夹杂在尸臭味道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太难闻了。"黄粱脸色苍白，扶着我的肩膀做呕吐状："这他妈跟黄泉水有的一拼，要是跟那地方的黄泉水一样浓，估计我也得吐出来。"一眼望去，已经有好几个人开始呕吐了，虽然秩序正常，但看起来就不像是一群正常人，倒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味道。
"的确很难闻。"李司令的脸色更难看，也就老疤脸能装作若无其事了，他的脸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我没敢继续去闻，又和几人在周围开始拔草，确定范围，最后也找出了大概的范围，直径差不多有不到一百米的样子。
我和老疤脸开始规划，找出中央位置，最后拿起洛阳铲开始挖掘。
大概挖掘到十来米的时候，洛阳铲就卡住不动了，估计是遇到了夯土或者石头，但地上挖出来的泥土里，越深处就越潮湿，而且泥土里有黄色的液体，用力一攥，就能攥出来不一些，像极了尸水。
还好，没挖出眼珠子什么的我就已经很庆幸了。可这下面应该是被封闭着的，怎么可能会有味道渗出来呢？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我又在其他位置拿着洛阳铲往下铲，刨了好几个坑，结果还是在十来米左右的地方被堵住了，这个深度已经足够，一半的坟墓都超不过十米，大多数还只是挖掘了一两米那样的。
"挖不动。"我看着将要落山的太阳，皱了皱眉头，轻声自语道："越来越觉得不安生了。"
这个深度对洛阳铲来说已经很难得了，毕竟它不是什么高科技东西，就算遇到硬一点的土质，挖到十米深也很难再往下挖下去。
"虽然咱们找到了地方，但秦寿，你不觉得这味道有点...怪么？"张凯一抖了抖肩膀，脸色也显得苍白，凑到我旁边，说道。
"是怪。"我回道。
"我说...我突然想起来个事儿。"张凯一又道："野鬼燎原不是每次都先有阴气从地下冒出来么？那时候，地下的土地应该也不会让那种东西冒出来吧，可还是出来了。"
"你想说什么？"我瞬间心头一紧。
"和这种味道冒出来的形式很相似。"张凯一把脑袋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我怀疑，这里也要发生野鬼燎原。"
我顿时浑身一悚，头皮发麻，差点惊呼出声。
"这没有根据。"我压低着声音说道，虽然是这样，但还是为他的想法感到害怕，这里发生野鬼燎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甚至说，应该是必然趋势。如果我爹说的是正确的，秦始皇有可能从阴司里爬出来，那么，野鬼燎原就会在这里发生。
难道时间已经紧迫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知道没有根据。"张凯一又道："可什么时候，你们找到过根据？王老八跟李司令的话我也听到过一点，大概知道你们都干了些什么，而且你别忘了，我可是张良的后人。"
最后那句，张良的后人，像是大石头压在我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