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鸟蛋骑上老马，景宁骑上黑云，白狼在地上小跑，出了文曲部北行。樊文追上来，道：“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再让我跟肖老师说说！”
景宁努力做出微笑，道：“谢谢你！大漠最勇敢的勇士，你已经做的够多，是我离开的时候了，你的帮助我会永远记得！”
“等我回来！”樊文纵马回，入肖珂穹庐跪倒，“老师为什么让公主离开？”
肖珂道：“因为黑旗七部分散得如同沙子一般，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把他们团结起来，而不是娇弱如同花朵一样的公主几句空言许诺。”
樊文道：“老师您？”
肖珂道：“我垂垂老矣，只能靠你们年轻人自己了。”
樊文道：“那我——”
肖珂道：“徒手搏狼算得上英雄，大漠的英雄不是太多了吗？你还要做的更多才行。”
小田忽然掀起帘幕进了穹庐，道：“白鸟——凤凰泽里面有白鸟！”
肖珂道：“什么？”
小田道：“真的。在水面上游来游去，有十几只！”
“带我去看！”肖珂扶着拐杖挣扎站起。
一行人到了凤凰泽边缘，水平如镜，青草萌发，白鸟游弋其间，肖珂禁不住浑身发抖，道：“苍天啊！发生了什么？”
樊文弯腰捧起一口水啜饮，登时也激动起来，大声道：“甜的，可以喝啦！”
肖珂也喝了一口，双手发抖，道：“苦水变甜！——枯木逢春，神兵现世，黑旗南归！苍天啊！给我指引！”
鸟蛋景宁二人放马北行，行走之间，景宁不免无限感慨，道：“功败垂成！”
鸟蛋道：“哪有，你只是刚刚开始！”
景宁不住摇头，道：“北地苦寒，南方富庶，他们竟然不肯南归，我真是理解不了！”
鸟蛋道：“黑旗也不是傻子，凭什么去给你当枪使。我看他们就在这漠北生活挺好的。”
景宁道：“话不是这样说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生活在苦寒之地，我许诺他们南迁温暖的地方。他们自然要有所付出，为我大素北方屏障，也是分所应当！”
鸟蛋闻听沉吟不语，景宁柔声道：“一个人杀我，你能救，十个人杀我，你也能救；如果一百个一千个人，天下人都来杀我，你怎么办？”
鸟蛋苦笑，道：“只有亡命天涯！”
“你英雄了得，自然想走就走，我是一个弱女子，没有了大素，就如同路边的野草任人践踏，任人**！”景宁道，说话之间泫然垂泪。
鸟蛋道：“任何人伤害你，我会像捏小鸡子一样把他们都捏死！”
景宁破涕为笑，道：“人力有时穷，你也不能把天下人都捏死！”
鸟蛋道：“你说的对！我帮你说服黑旗七部南归。”
景宁笑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咱们回文曲，再去说服肖珂！”
“不用！”鸟蛋抬手前指，“就从说服这个人开始！”
景宁顺着鸟蛋的手指望去，见一骑迎面而来，道：“他？”
鸟蛋道：“不是说风起于青萍之末，你要想在大漠刮起一场狂风，就先从这个人开始吧！”
景宁道：“这有什么用？”
鸟蛋道：“七部分崩，要想南归，就先要统一，统一先从收拾人心开始！”
景宁目视鸟蛋，神情不免有些诧异，道：“你——鸟蛋懂得不少吗？”
鸟蛋道：“我可是走过万里路的人啊！”
说话之间，那一骑已经临近，黄骠马上端坐一人，弯刀挎箭，虬须牛眼。这人见鸟蛋二人靠近，猛地抽出弯刀直指鸟蛋，喊道：“偷牛贼哪里走？”声如雷鸣，震得耳根嗡嗡作响。
鸟蛋一时间还不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景宁微微一笑，道：“你看我们身边哪里有一头牛，你认错人了，我们不是偷牛贼！”
这人牛眼转了转，道：“那就是已经被你们吃了，还俺的牛！”
景宁继续微笑，道：“捉贼捉赃，你哪里看见我们吃了，剩下的牛肉牛皮在哪里？”
这人道：“牛肉在肚子里，牛肉牛皮被你们扔了，切开你们的肚子就知道你们是不是贼了！”
景宁大怒，道：“你讲不讲理，牛肉明明被你吃了，要切也是切你的肚子！”
这人听了转了转牛眼，收了弯刀，道：“这么大声干什么！没偷就没偷，耳朵都要聋了。”
景宁气乐了，道：“我是从文曲来的景宁，这是鸟蛋。”
这人道：“你们从文曲来，太好了！我是查干来的哈达，见到你们真高兴！快带我去找肖珂老师！”
景宁道：“找肖珂老师做什么？”
哈达道：“自然是找牛，肖珂老师是大漠的神仙，一定知道丢失的牛在哪里？”
景宁道：“你的牛丢了多长时间？”
哈达伸出手指掰了掰，然后伸出二个手指，道：“十天了。”
景宁瞟了鸟蛋一眼，道：“丢了多少牛？”
哈达又掰了掰手指，最后伸出两个手指，道：“三头。”
一个傻子嘛！景宁不打算跟哈达继续纠缠，道：“你继续向南走，用不了半天就会到达文曲——”
鸟蛋插口道：“可是肖珂老师不在，要一年以后才会回来。”
哈达道：“那怎么办？我可是查干来的啊！”
鸟蛋道：“我们可以帮你找牛。”
哈达大喜，道：“鸟蛋我亲爱的兄弟，我终于找到了你，长生天在上，让我们结为异性兄弟吧！”
“好！黄天在上结为兄弟。”鸟蛋即翻身下马。
哈达也翻身下马，扑通跪倒在地，道：“鸟蛋你也来！”
于是鸟蛋也跪在旁边，上望青天，哈达道：“长生天啊！查干的哈达和文曲的鸟蛋在这里结为兄弟，鸟蛋不帮我找到丢失的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旁边景宁眼睛都瞪圆了。
鸟蛋道：“长生天在上，鸟蛋和哈达结为兄弟，找不到牛，鸟蛋赔给哈达一百头牛！”
哈达大喜，道：“一百头牛，你可不能反悔，否则天打雷劈！”
鸟蛋道：“绝不反悔。”
于是二人起身，哈达道：“弟弟咱们去找牛吧。”
鸟蛋道：“谁是弟弟，你多大？”
哈达掰了掰手指，伸出两个手指，道：“三十。”
鸟蛋道：“你瞎掰吧。”
“你看我胡子！”哈达道，然后撸了撸自己的胡子。
鸟蛋拍拍脑袋，道：“你看我头发，比你胡子多得多了，我是哥你是弟！”
“头发多是哥，胡子少是弟？”哈达有点发蒙。
“对啊，对啊！”鸟蛋说着翻身上马，“走，哥给你找牛去！”
“好，好！”哈达也上马，追上鸟蛋。
景宁跟在后面扑哧扑哧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