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北风呼啸，更衬的屋内暖意融融。
蔡珂将盘子上的粉条倒进热气腾腾的锅里，边笑道：“我都好久没这么轻松愉快了，可憋死我了。”
难得蔡珂爸妈不在，她喊了萧然和江寒过来在自己家吃火锅，“上次的事情，谢谢学长啦。”
“没事，”江寒微笑，“顺路而已。”
萧然弄好调料，斜睨她一眼，“你好意思说，下次你来S市啊，我可把你扔火车站了。”
蔡珂笑嘻嘻的凑过去，“我不是给你赔罪过了嘛，大小姐。”
冬天吃火锅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一点小酒配上热食，没多久，就整个人都惬意起来。
酒过三巡，热情就起来了，人也喝嗨了，蔡珂问江寒，“学长，你和白哲学长是一个系的吧，那你知道他的事么？”
萧然翻了个白眼，拿手肘捅她，嘴巴没把门的。
蔡珂摸摸被戳到的地方，嘟嘴，“干嘛啊，反正都毕业了，满足一下人家的好奇心啦。”
“白哲啊，”江寒点头，“有过些接触，他是个聪明人。”
蔡珂笑着靠过去一点，“我的意思是……感情，那个感情……”
江寒楞了下，“感情？”
“哎呀…”蔡珂索性直言，“他真喜欢男人啊？那他的情人是不是我们学校的，莫非是同学？”
“咳咳~~”江寒一个没注意，吃进去的东西噎住了。
萧然递了杯水过去，“别听她乱说。”
蔡珂拿筷子戳一个丸子，“哪里啊，还不是你给我说的，我琢磨了一天吧，想来想去就是想不通啊，我印象里，白哲学长还挺正常一个人，怎么就……”
江寒喝了两口水压下去，才道，“其实，喜欢同性，并不代表他这个人就不正常，性取向是只有本人自己，通过自己的直觉，感觉性吸引和感情欲望，才能做出判断的，而他人是无法判断的。凯撒就曾被称作‘所有女人的男人，所有男人的女人’。”
“这样说，”蔡珂托着下巴，“你知道喽？”
江寒摇头，“不是太清楚，只是偶然间撞到过一次，这种事情，谁会拿出来说呢。”
“对啊，你就别三八了，”萧然道：“反正呢，大家都分开了，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他好了。”
蔡珂想了一下，抖抖身子，跟抖落一地鸡皮疙瘩似的，“算了，我怕他。”
萧然大笑，“你也有克星啊。”
“没办法，我就天生对这种不苟言笑的人发憷，”蔡珂喝了口啤酒，“当时徐美静那么狂热的追求他，我就搞不懂，这种男人除了长的稍微帅一点，有什么好的。”
萧然想了下，摸着下巴道：“女人都是颜控嘛，帅哥摆在家里看着也好，总比对着一个胖矮挫倒胃口强。”
江寒摇头，“作为一个有内涵的大学生，你应该更注重内在。”
“放心吧，学长，”萧然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认真道：“作为一个颜控，我认可你在及格线内。”
江寒失笑，“我似乎应该感动。”
蔡珂道：“学长你就知足吧，我们萧然就是个十足的颜控，不是帅哥都不带瞧一眼的。”
“诶，对了，”萧然想起之前的事情，问江寒，“和好了吗？”
江寒笑笑戏言道：“是不是每个女人都那么无理取闹，无事生非。”
蔡珂大笑，“学长遇到难以搞定的妹子了？诶，说真的，你们是奔着结婚去的还是随便谈谈。”
江寒思考了一下，道：“我觉得构成婚姻的条件，目前看来还不成熟。”
萧然咬着筷子，“女人都希望男人给她承诺，就算口里说着甜言蜜语太假，可忍不住听了欢喜。”
“对啊，”蔡珂点头，“其实吧感情也就那么回事，说不准今天爱的死去活来明天就分手了。”
江寒强调，“承诺是要做到才行，否则就不该随便说。”
萧然立马反驳，“可是如果你连一点对未来的承诺都不许，说明你从一开始就否定了这段感情，抱着不认真的想法。”
江寒摇头，“我认为做比说实际。”
萧然稍微转身，侧头看他，“可是女人不是你们男人肚子里的蛔虫啊，你们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喂，我说你们两个，嘴巴长着是吃饭用的，萧然你职业病犯了是吧，当谁都是你的辩论对象，还有学长你也是，居然这么配合她，我看你们倒是天生一对，”蔡珂忍不住嚷嚷道。
萧然斜睨她，“胡说什么，”塞了个丸子进她嘴里，“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江寒微笑道，“虽然我和师妹的观点总是相反，不过和你聊天很开心。”
萧然托着下巴，“嗯……大概因为这个世界上肤浅的女人太多，像我这样有内涵的太少。”
蔡珂受不了的抖抖身体，“真是没见过你这样自恋，还勇敢说出来的人。”
萧然扑过去掐她，“你要死啊。”
笑闹一阵，蔡珂盘起腿，“我们来划拳吧。”
话刚落地，客厅的门被打开，两个人带着寒气一起入内。
蔡珂意外，“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萧然和江寒站起来，唤道：“叔叔，阿姨…”
严肃的女主人打量了一圈后，默不作声的朝房间走。男主人跟在后面，跟萧然和江寒微微点头，含笑道：“是珂珂的朋友吧，你们坐着聊，”说着，也跟女主人进房了。
蔡珂皱眉，“没事，咱们继续。”
萧然道：“算了，改天吧，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我们收拾一下。”
“我妈就是这样，你们别介意，”蔡珂觉得自己的妈妈太不给人面子了，心里不爽，抱歉道：“不好意思啊。”
萧然和江寒表示理解，“天色不早了，快点收拾完了，我们也好回去。”
蔡珂迟疑，“那……学长你帮我送一下萧然。”
“嗯，”江寒点头。
踏出蔡家时，萧然听到蔡珂怒气冲冲的冲向蔡家妈妈的房间，边嚷嚷着，“妈，你怎么这样……”
萧然笑笑，步出楼梯间，“我现在知道蔡珂为什么总是那么压抑了。”
江寒跟在她后头，出了狭窄的楼梯，追上一步，并肩走，“不能选择家庭和出生，但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很难呐…”萧然叹气，“背上的包袱太重，要舍弃的时候就不知道怎么卸载了，就好像爱情，你不是也陷入困境么。”
江寒问，“师妹感情有问题？”
萧然摇头，外面的空气清新而冰凉，她带着手套的手捧着双脸，“感情倒没问题，友情亮红灯了。”
“这样啊，”江寒道，“介意和我说一下么？”
萧然就大概说了遍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这个事情搞的我们两都不太高兴。”
“我觉得，小师妹，你朋友生气也是应该的，”江寒如是说道。
“可是，我是为了她好啊，”萧然不服。
“做为朋友，你提出自己的建议是好的，你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但是，你总不能替她做决定，”江寒耐心道。
萧然倔强道，“我不阻止的话，她就和那个人去领证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干傻事。”
“那是她的人生，她有权决定想怎么生活，”江寒冷静道，“而且，万一她已经发觉了自己的鲁莽正准备罢手，却因为你的一个电话造成她的家庭矛盾呢。”
萧然摇头，“这都是你的假设，我无法认同。”
江寒含笑，“你总是这么固执吗？”
萧然瞪圆了眼睛，“那是因为我站在真理这里！”
江寒道，“我只是站在旁观的立场分析，你们既然是好朋友，其实你比我更了解她会不会真的在冲动之下，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萧然看着远方天空，双手微微聚拢到嘴边，呼出一口气，白色的水汽如烟雾飘入空中，又很快消散不见。
萧然垮下肩膀，无力道，“我以前也这样认为，可是现在不确定了。”
江寒安慰的轻轻拍她肩膀，“别沮丧，相信你们的友情吧。”
萧然点点头，“嗯。”
突然觉得脸上一凉，一抬头，路灯的光线里，漫天雪花如棉絮洋洋洒洒的落下，透过晕黄色的光，雪花柔和而美丽。
“啊，下雪了，”萧然惊喜道
这里下雪并不奇怪，萧然过来的那天就下过，到处是洁白色，只不过，萧然还是第一次遇到雪花开始飘落的瞬间，伸出手，一片两片的雪落上手指头，完美无暇。
萧然像发现了新事物的小孩，欣喜的对江寒道，“真的是六角型！教科书没骗我。”
江寒笑看着她，说道，“小时候，老人总是说，雪开始下的时候，第一片落在谁身上，那这一场雪就是为他下的。”
萧然仰头看天上乱舞飘零的雪，越来越密集，落在手上，衣服上，脸上，还有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可是，谁都不知道第一片落在哪里啊。”
江寒微笑，“所以，谁都可以认为这是为自己而下的一场雪。”
“我喜欢这个说法，”萧然双手伸在空中，高兴的转起圈来，“你看，好漂亮，太美了。”
任凭雪越来越大，白色的雪，黄色的灯光，还有在中间旋转个不停的穿红衣的萧然，这是一幅很和谐温馨的景象，一切都如此美好，又快活，很多年后，江寒都记得这样一个夜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