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场里，哪怕是一柜台，都不是想租就租的。
尤其这年代。
穷与富泾渭分明，高端与廉价是云泥之别……
说，挣不挣钱我乐意。
我就要开店。
那不行。
会不会拉低商城的档次，能不能给商场带来客流。
服务、素质，是否达到了商城标准。
都在考察范围之内。
赵子川理解。
西兰有了名，但，还没到奢侈那个高度。
他想说一句没事……
可叶子铭话锋一转，他服软了，跟叶思文解释说，“真不是我没用……李维斯，匡威嫌咱搅合，钩子嫌咱恶意竞价。”
“还有巴宝莉什么的，说咱……”
一听这，就不是商城标尺的问题了……是忒么国外大牌从中作梗，往西兰脸上抹屎啊。
这能行？
赵子川胜负欲一下就上来了。
“行，正好我闲着……”
他看了一眼叶思文，安排道，“联系一下瑟琳娜，跟她说，夏风提前上市，生产加速。”
“也发一批来京城。”
夏风……瑟琳娜把梅花礼服送给叶思文时，就提了丝绸定制厂。
这事，早落实了。
本来吧。
赵子川打算在奥运时，展出来。
现在不成了。
他也拿出了手机，打给了许国良，“去那个棺材铺，给我定一万个龙箱。”
“再去一趟西兰老厂，找个货车，把厂里的手工款送到京城。”
手工款……是赵子川收买陈妮那天。
他为了帮陈妮，能在王守福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就故意撂挑子放大假，是游山玩水，还给大狗找了媳妇。
那天起，到京城之前，小俩月……赵子川闲着没事，就做鞋、做包。
这一批‘尊贵款’，本打算当成‘高端订制’，在奥运盛况时推波助澜，送给姜万勋这些大佬的。
也不送了。
干呗。
瞧不起谁呢。
“走，去砸场子。”
得说，96年穷，也有大把有钱人。
商场这一块……大夏首位是魔都第一百货，年销售额25亿。
京城三家，名列三四五，销售额都在16亿上下。
这里头，有超越年代的华贵，有属于梦境的珍馐，让当代人心驰神往……甭管兜里有钱没钱，都想进去溜达溜达。
看看八百一尺的地毯。
瞧瞧模特盛装。
或站在夏奈尔门口，嗅一嗅贵族的香味。
无疑……这种天差地别的感觉，也是品牌手段。
当，人们普遍认为‘高端’，接受了品牌溢价这个概念……那韭菜，也就源源不断了。
后世，韭菜醒悟，也不是说思想进步了。
是国家进步，是大夏产品，一点点摆脱了资本桎梏，杀出重围。
也为这……赵子川面对海外大牌时，始终有一种尔等皆是蝼蚁的感觉。
看到班尼路、杰克琼斯这一类，那种感觉尤其强烈。
敲响了商场负责人的办公室。
这一刻，赵子川还是彬彬有礼的，“您好。”
负责人抬眼一扫，“你是？”
“西兰，赵子川。”
盛名之下无虚士，负责人不敢草率。
“哟。”
他也猜到了来历，拿一盒三五就走了上来，“赵总，这点事也值得您亲自上门。”
“您言语一声，我上门解释……”
“解释就算了。”碰上知情人，赵子川也不掩着。
他没进门，也没接香烟，只问道，“我两双鞋，销量有一千多万双，几个亿的销售额。”
“怎么就不上档次了。”
负责人一听直接，也不绕弯子，“哥，您那销量是取巧，还面对全国。”
“主要是……您别为难我。”
“不为难。”赵子川笑了下。
他往沙发上一坐，淡声道，“跟你老板言语一声……谁在背地里捅刀子，不让西兰进，就让他滚。”
“西兰取而代之，且比它强一倍。”
“做不到，我卷铺盖走人……且支付一千万补偿。”
“签协议。”
负责人一下就为难了，“这……”
“一千五百万。”赵子川坐地起价，也一眼看向负责人。
他淡声道，“你老板愿不愿意，是次要……你言语一声，不碍事。”
“好。”负责人转身，走到了办公桌前。
说耀武扬威……嘿呦，夹在中间上不上下不下的角色，没点八面玲珑的本事，早就ko了。
负责人也真够玲珑。
他在电话里，先捧了西兰的地位，才和盘托出，“赵总亲自过来了，您看……”
“他诚意十足，还打算签一份千万对赌协议。”
“唉，好。”
电话挂断，负责人笑着站起来。
他微躬身，冲左手边会客室一指，“您喝点茶，稍等片刻，安总正好在附近，五分钟就能到。”
“好。”
安总是当代娘炮……当然，不是性格娘。
他扎着马尾，鼓着胸肌，比叶思文小腿还粗壮一些的胳膊，看上去十分有力。
“久仰大名啊，赵总。”
说着，安总就转了身，他指着身后的几个外国人，依次介绍道，“钩子、三叶的大夏负责人。”
“我就不夹在中间了，你们聊……”
呵，置身事外了。
钩子来人，是沙一峰……前世，是他在看中了大姚，且在大姚cba阶段签了4年160万美刀的合约。
或许，也因为如此。
沙一峰看见赵子川，就有一种敌人的感觉。
他扶了一下眼睛，坐在了侧面沙发上，看着赵子川，“赵总的口气，未免太大了。”
“让钩子，滚蛋？”
沙一峰提及钩子，有一种不可揣测的骄傲感。
就仿佛，龙椅上的君王对堂下的挑衅，感到可笑和狐疑。
“嗯。”赵子川不会说阴阳话，也不打算拐弯抹角。
他直接了当道，“如果，西兰没有这个实力，沙主管也不会阻拦。”
“毕竟，钩子已经借着活动，打折、促销了，不是么？”
一句话，戳中了沙一峰的痛处。
他是钩子的市场主管……钩子销量受挫，他难辞其咎！
尤其！
西兰抢在他之前，签下了大姚……一个cba十八连胜，在老美训练营也制霸篮下的新星！
沙一峰气笑了。
他双手合十搭在膝盖上，战意十足道，“你的营销，你对大姚的预判，的确惊为天人。”
“可品牌信仰，不是……”
赵子川抬手打断，且肆意道，“我来，不是为了友好谈判。”
“建代工厂，释放百利十五元……你们做的事，也不是为了和平谈判。”
“白了说。”
“你们要抢占大夏市场，我，不允许……这种前提下，你我之间唯一能谈的事，就是你背叛组织加入我，我可以给你多少钱。”
一点也不斯文！
沙一峰甩手打飞了茶壶，缓缓站了起来，“你一个爬皮，有什么资格跟我这样对话！”
“生气了。”赵子川笑了，也站起来。
他走上去，冲沙一峰伸出手，“西兰正式开业后，一个月为期，跟你赌一千万。”
“我输了，一千万归你，且公开发声认错。”
“我赢了，你什么也不用做……别玩下三滥，阻止我开店。”
这是什么呀，蹭热度。
跟钩子打擂台，输赢都沾光。
沙一峰没想到其他，只有嘲笑，“西兰，的确有奇兵之精妙……可它针对性极强……”
赵子川又一次打断了沙一峰。
没错。
有意而为的不尊重。
赵子川拧眉，讽刺道，“敢不敢！磨磨唧唧的，像个公主。”
“做不了主，就赶紧请示！”
沙一峰想打人……他摘了眼镜，凹陷的眼眶似让那双近视眼更加凌厉，一字一顿道，“三千万，输了，西兰接受钩子的兼并。”
“你敢。我能弯下腰，陪你玩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