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心腹才试探性开口，低声道：“殿下，陆元明……”
“你先下去。”齐云轩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待心腹离开，齐云轩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自从他父皇死了之后，谁都敢在他头上踩一脚甚至是威胁他，这让齐云轩非常恼火！
只是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接受眼下的种种，比如应付陆怀雪，比如向陆元明低头。
陆元明是他唯一能反败为胜的底牌了。
不过，陆元明竟然拒绝了他！
齐云轩握紧双拳，陆元明当真有这么清高吗？
既然他不愿意合作，那就别怪他离间陆家人了。
没有陆元明，还有陆怀远，他就不信陆怀远没有野心，甘愿一辈子都在陆元明之下！
待陆怀远从矿场那边回来，齐云轩就派人将陆怀远请了过来。
陆元明知晓之后，不由得皱眉：齐云轩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明君的。
“陆大公子。”齐云轩淡淡地看了眼陆怀远，“早在京城的时候，孤便听说你在军中颇有陆大将军之风，先前没有机会认识，如今一见，当真是人中龙凤……”
“殿下，有话直说。”陆怀远开门见山，打断了齐云轩的话，“我是三叔亲自教导出来的，倘若一点都不像三叔，倒是说不过去了。”
齐云轩一噎。
“殿下？”
“陆大公子，你是个有本事的人，难道要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小地方吗？”
“陆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齐云轩：“……”
“功高盖主，蜗居西北才能真正保存陆家。我没有什么野心，只希望家人这辈子平平安安过日子，哪怕穷一些也无所谓。刀尖上的富贵，还是不要的好。”
陆怀远这是明明白白拒绝了齐云轩的拉拢。
“还有，太子殿下只是下落不明而已。”
齐云轩脸色铁青，比起陆元明，陆怀远更加气人。
武将都是这么不识好歹吗？
要不是他什么没有再能打天下的人才，当真以为他愿意对陆家低声下气？
“如果没有什么事，殿下还是好好休养身子吧，我还有其他事，恕不奉陪。”陆怀远拱拱手，转身欲走。
“陆怀远，你当真愿意一辈子屈居他人之下？”齐云轩冷声道，“有些机会只有一次，倘若错过了，不会再有第二次。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的好，没有我，你永远只能当个庄稼汉！”
“可殿下如今也没有反扑能力不是？三叔早就将北边军的兵权交了出去，而我不过是军中一小卒而已，殿下何来自信，觉得我能帮殿下打下这江山？殿下还是不要太过自信。”
“你！”
“既然选择了陆怀雪，就好好对陆怀雪，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放肆。”
陆怀远转过身，定定地看着齐云轩，“如果殿下真的能打败楚王，何必只带着这么百来号人出逃？殿下若真是众望所归，为何没有武将响应殿下、甚至是领兵来救殿下？
“殿下其实比我更清楚，大魏的民心早就乱了，而殿下又没有让众人臣服的本事。从前陆家就不参与皇位的争夺，现在也不会，以后更加不会，望殿下明白。陆家心甘情愿将兵权交出去尚且不得善终，又如何相信至今还怀疑陆家能调动北边军的殿下呢？”
齐云轩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陆怀远神色平静，继续说道：“当初太子殿下失踪到底是因为什么，殿下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如果真的要维护正统，陆家要扶持的也是太子。但陆家现在不去寻太子，所以，这天下到底归谁，陆家也只能顺应天命了。”
“陆怀远，这是陆元明让你说的？”
“非也，这是我的心里话。”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殿下觉得呢？”
陆怀远反问一句，大步离开，他当着齐云轩随从的面，去了敲陆怀雪的房门。
一如陆元明计划那样，陆怀远也挑拨齐云轩和陆怀雪的关系。
陆怀雪开了门，发现是陆怀远，微微一怔，“大哥？”
“出去聊聊？”
“好。”
陆怀远往外走去。
陆怀雪跟了上去。
“殿下，怀雪姑娘跟陆怀远出去了。”
“给我好好盯着！”
“是。”
“齐云轩的人在盯着我们。”陆怀远瞥了一眼齐云轩的人，对陆怀雪说道，“你跟齐云轩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齐云轩跟三叔说娶小云？”
“什么？”陆怀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叔已经拒绝了。”陆怀远像是没看到陆怀雪的错愕，淡然说道，“人人皆知你与三殿下关系匪浅，有些事你也应该有所准备才是，莫要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不知道。”
“大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陆怀雪红着眼圈望着陆怀远。
陆怀远别开眼，轻轻说道：“哪怕没有兄妹情分，至少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并不希望你被人利用来对付陆家。有些事我们都没办法改变，只能维持现状，可也不能变得更糟糕不是？”
陆怀雪的眼泪啪嗒掉下，哽咽道：“我就知道大哥是在意我的。”
“你好自为之吧。”陆怀远一副被人看破的心虚样子，急急转身离开。
陆怀雪眼底的欢喜荡然无存。
她并不是真的为陆怀远还关心她而高兴。
反正在她眼里，陆怀远都是她的一枚棋子，若是适当装可怜能引起陆怀远的内疚自责，她并不介意多在陆怀远面前装一装。
但齐云轩要娶陆小云这件事，却让陆怀雪咬牙切齿。
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陆怀雪并不知道，陆怀远转过身去，神色就一片冰冷了。
他开始考虑在西北杀掉齐云轩的可行性，不过，这件事要等陆小云从京城回来再说。
陆小云去了京城已经大半个月，至今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虽然他知道陆小云本事了得，不会有什么事，但他还是会担心，只能按捺住一切。
陆怀远看着京城的方向：也不知道云云现在是不是还在京城？
陆小云当然已经不在京城，她在丰县找李老大。
这是她答应李大叔的。
不过此时此刻的陆小云还没入丰县县城，而是在荒郊野外，烧着一堆篝火，火堆旁边躺着阿天几人，还有一只清理干净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