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库房找出的金属柜，我赞许的拍了拍苏颖的肩膀。
没等我开口，苏颖就白了我一眼，说：“想雇我做你的女秘书？先问问你家那两只母老虎同不同意。”
“叔叔，我做你的秘书好了。”初六自告奋勇。
我黑着脸说：“等你长高点再说。”
押运公司把装着双头蛟的金属柜搬上车，五鬼和王庆、老万随车护送。
我坐在清理好的办公室里，两条腿翘在阔大的办公桌上，给周敏打电话。
“咳咳，是周秘书吗？”
“你吃错药了？”周敏道。
“怎么说话呢？”我偏着头，拧着眉毛找着霸道总裁的感觉，“你现在带着白露马上来金鼎，老子要啪啪你，老子要和你们俩在老子的办公室里双……飞！”
理想很丰满，现实往往是柴狗不肥。
周敏是来了，白露也来了，靠，其他人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老头子一脚把我从老板椅里踹开，“我坐坐。”
我那个气啊……
气得我拉着白露往里间跑，“床是新买的，帮我试试软不软。”
“滚！”
周敏向外间扫了一眼，“你是不是已经让人招聘女秘书了？”
我臊眉耷眼的说：“你猜我敢不敢？”
周敏白了我一眼，对眼睛不够用的丁姨说：“姨，小笙根本不会管理公司，你和我叔把北京的公司归置归置，过来帮着他管理吧。”
“那还用说，自己家的买卖当然得自己人照看了！”丁姨立刻道。
我不得不佩服周敏的接受能力，白露和其他人明显还在懵圈儿，她已经开始部署着管理自家企业了。
看着同样眼睛不够用的白露，我暗暗感叹，这年头，衙差的眼界明显没有土匪高啊。
我这种人，就是王庆口中的土鳖，属于有钱也不会花的那种，所以对乍得来的巨额财富并没有稀罕太久，因为那只是一个数字，不像开黑车的时候腰包里塞的钱那么直观。
眼看着美女秘书团成了泡影，我无趣的把摊子一撂，去了刘家楼。
老万和烂赌五鬼正在商议怎么处理双头蛟。
左道人说，双头蛟炼制出来的时间不长，祭祀效果远不及金磊等长生十四将，所以必须借助金鼎之势将其屠杀才能起到效果。现在离开了金鼎，双头蛟即便被杀，也不会影响到小昆仑。
我叹了口气，“老左，咱们都是老伙计、老兄弟了，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又何必试探我？”
“对不起，老大。”左道人惭愧的低下了头。
这不能怪他，左秋离再混蛋也是他亲儿子，如今左秋离身死，魂魄被困囚在双头蛟里，左道人想要试探我的心思很正常，他担心我会把双头蛟连同左秋离‘处理’掉。
事实上来之前周敏就说过，为了免除后患，干脆把双头蛟结果掉。
我想了想，没同意。
撇去丑鬼左十三这层关系不说，从金太炎那里白得了巨额财富，转过头就食言而肥把他做掉，那不是我的风格。
我问左道人：“你想到法子把蛟身里困囚的魂魄分离出来了吗？”
左道人黯然的摇了摇头。
看来他就是没想到分离阴魂的法子，才担心我嫌麻烦，直接把双头蛟灭了。
左道人是茅山前辈，他都没法子，缺德老道肯定也没招，于是我打电话向仇精武求助。
仇精武也不知道怎么了，头几天说忙，没时间和我见面，这次居然连电话也不接了。
“要不，咱试试把蛟头砍了？”老万提议。
矮鬼随手拿了把长凳，狠狠砸在蛟身上，双头蛟毫发无损，长凳却砸的粉碎，“法器伤阴魂，凡兵没屌用，拿什么砍？”
我汗了一个，原来矮子也有粗暴的一面。
正一筹莫展，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森冷的声音，“把它交给我们。”
回头一看，见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说话的那个长了张鞋拔子脸，下巴颏居然和王庆有一拼。
另一个脸圆圆的，一双眼睛铜铃般大。
“你们是什么人？”我皱了皱眉。能悄无声息的进入鬼宅，这两人不是善茬啊。
“你猜？”铜铃眼把一根手指头往上挑了挑。
这……
我忽地脑补出一幅画面，如果在这厮手里加一盏灯笼……
“靠，牛头！”
“嘿嘿嘿，你居然还记得我。”铜铃眼嘿嘿一笑，脑袋拨楞了两下，变成了一颗硕大的牛脑袋。
鞋拔子脸同样甩了甩头，变成了马脸。
“我擦！原来牛头马面真是一个牛头，一个马脸！”老万的牛蛋眼瞪得空前大。
“你们两个不在冥界办差，来阳世干什么？”我感觉有点不妙。
“带你走。”
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套裙的中年女人现身在院子里。
“老妈！”
“玲姨！”
我和老万失口惊呼。
来人居然是老妈，和她一同现身的，竟还有上次在冥界见过的索命五鬼，和一个穿着红袍的大胡子！
“真不该让庆爷回公司。”老万小声嘀咕了一句，拦在我面前，“玲姨，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呗，何必去别的地方呢。”
他很清楚老妈说的‘带你走’是什么意思，因为幽冥令消失前最后显示的名字正是——关笙。
牛头马面闪开两侧，老妈沉着脸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看了一阵，眼睛里露出一抹浓郁的沉痛，“孩子，小昆仑已成，为了阻止赢勾出世，我必须带你走。”
“玲姨，大圣可是你亲儿子……”老万又上前一步，见老妈无动于衷，抓耳挠腮了一阵，说：“大圣是僵尸，脱出六道，不入轮回的，你们怎么带他走啊？”
“所以我会把他整个人带走，带去……”
老妈话说一半，红袍大胡子突然插口道：“方玲，你应该知道，哪些话是不该说的。”
我刚从震惊中缓醒过来，闻言看向大胡子，不经意间看见老妈快速的向我眨了眨眼。
“你是谁？”我问大胡子。
“看这打扮，难道是鬼王钟馗？”老万再次瞪大了牛眼。
大胡子面无表情，根本不回应我们。
“他是陆判。”左道人小声道。
我浑身一震，转眼看向老妈，却见她眼睛斜向屋里的赌桌，无声的比了比口型——酒。
我心如电转，立刻明白老妈表面上说要带我走，其实还是向着我的。看来这次来真正主事的不是她，而是陆判，她这是暗示我给判官下套子啊。
我撒娇的拉起她的手摇了摇，“妈要带我走，去哪儿我都愿意。”
“急啥啊！”老万推开我，“玲姨，你走了这些年，我可想你了，来都来了，吃顿饭，喝点酒再走吧。”
说着，抬手揉了揉眼睛，手放下，眼睛却是真红了。
老妈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转过身，为难的看向陆判。
陆判侧过身砸吧砸吧嘴，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我一喜，拉着老妈往屋里走，老万跑到院子里，恭恭敬敬的向陆判作了个揖：“判官爷爷，你们大老远的赶来，太辛苦了，一起进屋吃点喝点吧。”
陆判嘬了嘬牙，“这个……本官公务在身……”
没等他说完，老万就又作了两个揖，“一顿便饭而已，不耽误工夫的，判官爷爷您可能不知道，咱这儿的辣子鸡可好吃了。”
话音刚落，烂赌五鬼已经施展大搬运，弄来两桌酒菜。
两大盆爆炒辣子鸡显然是刚出锅，油亮焦黄，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胖鬼蹲在屋子一角，拍开一坛陈年老酒，撅着嘴把酒气向外吹。
一时间，整个鬼宅内都弥漫着肉香酒香。
牛头第一个恢复了人形，抹着嘴角的哈喇子偷眼看向陆判。
我把老妈拉到桌边，跑到院里和老万一起请陆判入席。
传说中陆判最好杯中之物，否则当年也不会有醉酒后替书生朱尔旦换心、替朱妻换头的事了。
陆判盛情难却，‘勉为其难’的进了屋。
我又赶紧招呼恢复人形的牛头马面和索命五鬼进屋。
这帮小角色也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供奉了，见大佬都入席了，哪还会绷着。
等把鬼差们全都让进屋，我向白凶沈寒燕那屋看了一眼，沈寒燕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小黑鬼，冲我点了点头。
那是她的小鬼儿子。
沈寒燕已经不再是白凶，不蒙召唤，没法子远遁，她是要让自己的儿子去替我向周敏等人报讯。
烂赌五鬼本来就都是人精，早在屋里看见老妈对我使眼色了。所以正牌鬼差一入席，他们就主动担当起跑堂加劝酒的角色。
陆判不怒自威，烂赌五鬼是不敢靠近的。
索命五鬼常年在冥界办差，在见多识广的烂赌五鬼眼里就是五个土鳖，不大会儿就被他们忽悠的晕头转向。
我们这桌，起初我和老万只是拉着老妈叙家常，斜眼见陆判面对美酒佳肴直咽唾沫，才举杯敬酒。
陆判果然和传说中一样闻酒则喜、嗜酒如命。
我和老万左一杯右一杯敬了他一会儿，我冲老万使了个眼色。
老万转过身，自来熟的搭住牛头的肩膀，端着酒杯和他碰了碰：“牛哥，以前大圣做阴差的时候，我和你也算同行。”
牛头牛饮了一杯，点着头说：“知道知道，光看眼睛就看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