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其它小说 > 西周共和行政·共伯和演义 > 第九回 姬胡发暴搏犬甲 共和奇计破伏兵全文阅读

却说大周太子姬胡正言之时,突被犬丙毒箭射中心窝,犬丙大喜过望,以为自己百炼硬功,力强箭猛,足以射穿姬胡胸膛,更有箭头已用见血封喉剧毒之药喂浸多日,毒性非常,触之即死!哪知姬胡皮毛无损,原来姬胡已非十岁孩童,实有长进,上阵之前,预知犬戎必施毒计,已穿三层当时最坚硬的青铜锁子甲!

姬胡见犬戎果施毒计,暴跳如雷,厉声大喝道:“犬戎小儿!本太子乃天帝下凡,天神护体,刀箭不入!何人能害!”姬胡声震万人,又兼体壮脸横,凶神恶煞,犬戎将士人人颤抖,姬胡又大喝道:“犬甲小儿!本太子今日与尔单打独斗,决一死战!割尔犬首!挖尔犬目!速速来战!”

犬甲虽性情凶悍,然而突然之间,见姬胡毫发无损,反发暴声,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迟疑踌躇,僵立不动。

姬胡见镇住犬甲,更挥动大戈,指天暴喊道:“大周无敌!王者无敌!凡吾将士,人人冲锋!割一犬首,赏金一两!杀!杀!杀——”言毕,猛击驾马,带头冲向犬戎阵中。

周军将士见太子如此英勇,人人喊杀,声震云天,战车滚滚,如潮卷岸,戈戟齐挥,万箭齐放,犬戎将士虽悍恶至极,然人少力寡,何以抵挡周军千乘战车,被杀得血肉横飞,哭爹叫娘,纷纷逃去。

犬甲四兄弟高声喝斥,剑戈连砍数个退兵,也止不住,反被卷裹入退流之中。

姬胡更大显凶暴之气,看准犬甲帅旗,喝令车驾直冲而去。

召公见姬胡发起猛暴,生怕万一闪失,急令晋国太子姬宜臼、齐国太子姜寿、共国太子共和率精兵强将紧追而去,以作护卫。

姬胡挥戈猛劈,随车的御者、参乘本为万里挑一的强将,剽悍善战,随而剑戈并挥,驾车的战马,也为万里挑一的精骑,身强力壮,久经战阵。战车所到之处,势若劈波斩浪,犬戎将士首断肢离,腰斩身裂,余者急急躲闪而避。

姬胡战车,三人四马,直冲开一条血路,追上犬甲,姬胡一个“猛鸡叨首”之招,挥戈猛劈犬甲之首!犬甲自知不是对手,立即扬长避短,双腿夹马,马知人意,人随马势,飞旋躲转。

犬甲边躲边瞅准破绽,一个“飞犬啃腰”之招,挺戈直刺姬胡腰身!姬胡车上强将眼疾手快,挥戈相拦!犬甲又一夹马,坐骑飞跃而起,一个“狂犬咬颈”之招,长戈直刺姬胡之颈!姬胡一个“雄鸡抖颈”之招,躲开犬甲之戈,反手一个“飞鸡扑食”之招,挺戈直刺犬甲胸膛!犬甲一个“利犬闪身”之招,躲开姬胡之戈,又一个“恶犬舞爪”之招,抖戈连连,刺劈并用!姬胡此时,连杀过来,力已有衰,又胖大身重,扭转不便,更因战车不如犬甲单骑灵活,渐渐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犬戎将士此时已从方才被姬胡暴声恶形的震慑中稳过神来,显出凶猛悍恶的本性,四面八方,齐声高叫,将姬胡战车围于中间,戈戟刀剑齐上,犬甲大叫道:“不可使之轻易死去!拿住活鸡,先割两耳!再挖鸡目!”姬胡吓得胆战心惊,后悔自己发暴前冲,叫道“吾命休矣!”

万分危急之时,晋国太子姬宜臼、齐国太子姜寿、共国太子共和率军冲至,奋力拼杀相救,犬甲见势不好,飞马而逃,犬戎将士见太子落荒,士气大丧,争先恐后逃命而去,如退潮落浪,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周军士气大振,人人冲锋,万箭齐发,犬甲四兄弟在亲兵大盾护卫下躲过箭雨,直逃到数十里外。

召公飞车奔来,见姬胡安然无恙,方安下心来,登上姬胡之车,抚摸有加。

姬胡缓过气来,见周军大胜,哈哈大笑,喝令集合将士,自己高立于车,扶轼大叫道:“大周昊天有命,本太子所向无敌!犬戎蛮夷,不堪一击!明日快马加鞭,杀绝犬戎!”召公知姬胡并非英勇善战,身先士卒,乃为性暴好斗,今日冲入敌阵,若不是众人相救,险些丧命,现胜而忘险,更不提众人护卫之功。召公寻思有刻,低声言道:“殿下神勇生威,勇冠三军,有万夫不当之勇,然胜不可骄。老臣观战,见殿下数度危急之至,幸有贴身护卫死命相救,又有晋、齐、共诸太子奋力相保,方得脱险。两军交战,凶险非常,主帅之职,贵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主帅上阵拼杀,乃是激励将士之策,万不得已而为之,切不可逞一时之蛮暴,图杀人之快欲。老臣受圣上重托,负有保众太子平安之责,从今为始,众太子均不得冲锋于前,打斗拼杀。今为征伐犬戎首仗,乃以仁义对阵为名,诱犬戎聚兵一起,吾军凭兵多将广,战车冲锋而胜,犬戎失利,必不再与吾军聚兵对阵,太子殿下所言明日快马加鞭,杀绝犬戎,万难成功!吾军尚须时刻防犬戎暗招毒计……”

召公正言间,忽一阵西风吹来,帅旗猛摇不止!晋国太子、齐国太子、共和一齐合力扶稳,召公速拿出卜卦之具,摇而卜文王神卦,得“水火未济”之卦,推演道:“水火未济者,离上坎下也,事业未竟,阴阳失调,上下不通,若水火不相容也。主大胜之后,纵情生骄,有敌偷营劫寨也。今晚犬戎必来劫寨,众将士依计而行,以破犬戎!”

却说犬戎兵败西逃后,犬甲、犬乙、犬丙、犬丁四兄弟商议,犬甲言道:“今日之战,实为中周儿诈术。聚兵对阵,周军兵多将广,战车凶猛,吾军虽剽悍善战,然众寡悬殊,万难获胜。”犬乙大叫道:“今日本能杀死姬胡那儿!只因兄喊活捉之语,错过良机!”犬甲垂首,又咬牙怒目叫道:“割耳之痛,誓将报仇!姬胡获胜,今夜必骄而大饮。吾军乘其酩酊大醉之时,偷营劫寨,直捣姬胡帅帐,干脆利落,立剁其首,勿留后悔!”

于是犬甲兄弟四人带着精兵强将,于夜半三更之时突袭周营。将近周营之时,只觉酒气熏天,犬甲大喜,又视营门两侧,无一哨卒。犬甲心想,周军皆入醉乡,立即带头拍马,直冲中军而去,只见帅帐之中,灯火半暗,鼎爵狼藉,姬胡胖大身躯伏于案几,烂醉如泥。犬甲悄声下马,悄步持戈入帐,见无埋伏,猛身跃起,刺向姬胡!姬胡仰身而倒!

犬甲忽觉戈触有轻,细而观之,乃一裹衣大草人!犬甲心知中计,回身上马即跑,只听鼓声齐鸣,周军将士从四面八方杀将过来!犬甲见势不好,突发一声唿哨!犬戎将士一齐滚地如犬,于黑暗之中贴地旋滚,刀剑戈戟,专砍周军下三路!周军将士夜半之时,低头寻地,难辨犬戎,而犬戎将士则大展熟练的滚地战法,自下而上,就着天空依稀星光,瞅得周军一清二楚,砍杀自如。周军断腿断足,摔倒于地,乱喊乱叫,不计其数。余者于黑暗中惊慌失措,魂飞魄散,持刀挥剑,乱刺乱劈,晕头转向中自拼自斗,又死伤无数。

天将黎明,犬甲又一声唿哨,犬戎将士就地十八滚,找寻空档,各自窜出周营,疾奔而去。

天亮时分,周军稳住阵脚,盘点将士,只见断足断腿遍地,尸体横七竖八,更有未死者缺足残腿,乱爬乱滚,嚎叫救命。

召公急令先救伤者,晋国太子、齐国太子、共和率将士先挖起地上血泥,糊住伤兵断处,再拖拉抬扛,置于帐内。

召公又招集姬胡、晋国太子、齐国太子、共和及众太子将官议事,姬胡坐于帅位,召公坐于侧,众太子、将官站于前。众人一片悲戚,垂泪欲哭,召公止住悲伤,昂首挺胸,慷慨叫道:“犬戎悍恶,不可小视!然昨晚夜战,吾军又大胜犬兵!”众人闻言大惊,召公继续言道:“老夫预卜文王神卦,得知犬戎偷营劫寨,此一胜也!空营诱入犬兵,此二胜也!四面八方围杀犬戎,此三胜也!犬戎鼠窜犬逃,此四胜也!吾军大营岿然不动,此五胜也!有此五胜,吾军岂不集小胜为大胜哉!”

召公戎马一生,历战无数,深知统军之要,在于士气军心,更须护大周太子姬胡声誉,于众人悲苦至极之时,一席话语扭转乾坤,转败为胜。众人一齐细思召公之言,丝毫不错,言真事切,确为吾军大胜!

召公继续言道:“吾军折些将士,乃为兵家常事,休再为之伤悲。老夫所幸,以先见之明,禁止诸位太子殿下临阵亲战,使尔等安然无恙。若大周未来诸侯伤损,老夫有何面目见圣上,有何面目见尔等父君。”

听召公之言,众太子一齐下跪施礼,言道:“太师大人韬略过人,恩泽晚辈,吾等深谢太师之恩,深服太师之智。”

姬胡先思自己陷于犬戎重围之中,险些丧命,又见昨晚夜战惨状,越想越感到犬戎悍恶无比,再也不敢亲自上阵临敌。

召公又继续言道:“且息前战之事,速议下步战法。”召公见姬胡垂首不语,指而言道:“太子殿下之见若何?”姬胡听到,猛然抬头而惊,说不出话来,又觉得身为统帅,须有帅威,猛思一阵,忽瞪目咬牙高叫道:“两军交战,贵在军纪严明!犬戎虽恶,然其人寡少,以吾军兵多将广之利,再战之时,颁布军令,首为一兵杀一犬戎,次为两兵杀一犬戎,至多三兵杀一犬戎,提首为证!若三兵也难杀一犬戎,全部斩首!交战之时,有后退者斩!如此则吾军必大胜犬戎!”

听姬胡之言,众人皆惊,召公言道:“殿下之令,利弊并生。利在将士为保己命,必奋勇杀敌,弊在必有人杀敌不得,提不来犬戎之首,必降敌求生。”姬胡大怒道:“传令全军,若有降敌者,诛杀全家!”召公听得又急又笑:“太子殿下,犬戎也知众寡悬殊,必用计与吾军周旋,绝不再与吾聚兵对阵,若此则犬戎之影难见,将士何处完成三人杀一之令?况法不惩众,惩众之法全军必反!万万难行。”姬胡言道:“那该如何是好?”召公见伏住姬胡暴憨之气,徐徐挺身端坐,以手抚须,言道:“破敌之术,贵在知己知彼,巧设计谋。今犬戎必避吾大军,以伏兵、夜袭之术相对,吾军须分兵数路而进,设法破其伏兵,分割其地,使犬戎兵民不得互援互助,再徐图分而歼之。”召公又指晋国太子、齐国太子、共和等人道:“尔等意下若何?”晋国太子慨然出列,高声言道:“即如太师之言,吾愿率一支军,先行破敌!”齐国太子神气活现,立身以手示意,滔滔不绝而言道:“吾有八八六十四计可以破敌,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夜战计……”召公笑而阻之道:“尔留于帅帐之中,为老夫与太子殿下出谋划策。”齐国太子急言道:“太师大人!吾要率一支兵,与犬戎较量,以计破之!”召公道:“齐子勿躁,老夫自有安置,待用尔之时,必不掩尔才。”召公又对共和言道:“共子尔意若何?”共和谦稳而出,徐徐言道:“太师大人分兵之策,甚是高明。共和又以为,吾军一须练散兵单战之功,分成若干小队,以备遇到犬戎伏兵,战车难以使威之时,即以散兵小队与犬戎格杀,号令畅通,能分能合,见机行事,随机应变。二须派遣游击小队迂回至犬戎后方,骚扰偷袭。三再派遣能通犬戎之语者,化装成犬戎模样,潜至犬戎兵营、都城之中,刺探情报,以知敌情。”

共和言毕,召公微笑道:“共和之语,智高谋远,正合征伐犬戎之战。老夫心觉除分兵之外,尚有寡缺之处,心有不安。共和之计,正好补老夫之缺。”共和急忙行礼言道:“太师大人戎马一生,谋略娴熟,必大小事务,包罗巨细。共和稚言,何及太师。无共和之言,太师必更有策应对。”

进军计策议毕,召公侧身对姬胡轻声而言,姬胡听毕,忽猛然立身,拔剑而出,高高举起,叫道:“大周统军正将姬宜臼听令!”晋国太子闻言而出,拱手施礼:“臣在!”姬胡叫道:“着尔率将士三万,战车三百乘,走南路平川大道,寻犬戎之兵而战!”晋国太子又施礼道:“臣必奋勇冲锋,审时度势,大胜犬戎!”

姬胡又叫道:“大周统军正将共和听令!”共和闻言而出,拱手施礼:“臣在!”姬胡叫道:“着尔率将士二万,战车二百,走北路山谷小道,寻犬戎而战!”共和又施礼言道:“臣定小心谨慎,见机行事,大胜犬戎!”

召公接而言道:“犬戎狡诈多端,必使阴招毒计。两路大军,勿论平川山谷,皆须严防犬戎伏兵之计。若有敌情,即速派信使互为通报,并报帅营。老夫与太子殿下于帅营率军为援,据情而动。军中大小将官,既须严遵军令,合力大战,又能率所部随机应变,各自为战。若有怠慢军机,作战不力者,立斩无赦!”。

召公久居朝堂,久阅人生,对天子之意领悟至深,一树姬胡之威,二以姬家子孙为重。晋国太子姬宜臼之祖为武王之子、成王之弟,必使晋国太子先立大功,故使之率战车三百乘,将士三万,走平川大道,以确保必得大捷。共和虽同为统军正将、姬姓王族,然祖先为文王之子、武王之弟,血脉远晋国太子一代,须让首功,另召公思虑,山谷小道,犬戎更有重重伏兵,战况更难,另战车将士过多,难以施展,反生不利,故思前想后,使共和率战车二百乘,将士二万而行。

召公于两路大军开拔之时,又一一嘱咐晋国太子、共和二人,先对晋国太子言道:“尔于平川大道,须防陷马坑。兵法之道,陷马坑旁,必有伏兵于地,尔须严防。”晋国太子连连点头。

召公又对共和言道:“山谷之中,须时时防伏,见有两山夹谷,切不可贸然而进,应立即安营扎寨,以战车环而为城,先稳军心,再派探子打探敌情,随机应变。”

召公安置完毕,又留下共和,低声言道:“尔尚年幼,不知朝廷之事,勿论文武,皆有高深莫测之理,非只英勇善战,杀敌立功。今日之分兵,须使晋子先立首功。尔走山谷,须缓进慢行,小心谨慎,既防山谷丛林犬戎伏兵,又让首功于晋子。此事本不当与尔言,老夫只因教尔多年,知尔德才兼备,文武双全,为人杰之人杰也,特点拨于尔,知为人臣者,非仅文官勤政,武官勇战……”召公深知共和为大才,故将心底之话也说了出来,共和本听两路分兵之战车、将士之数,平川山谷之地,心中已知其七七八八,听召公之言,更深有所悟,连连点头称谢。

却说犬戎太子犬甲,夜袭周营,发觉中计,又速用滚地混战法大败周兵,得胜而回,与弟犬乙、犬丙、犬丁及众将商议战策,犬甲言道:“吾于镐京六年,深知周军战车之威,深悉周军用兵之策,其必分兵数路,同时进军。吾军于南路平川大道之中,大挖陷马坑,底埋尖刺,再于陷马坑旁,伏兵于草丛之中,待周军战车陷入坑中,立即群起而出,先万箭齐射,再刀戈并用,任使周军人马多少,皆有来无回!”众人齐声叫好,犬甲又言道:“另于北路山谷必经之处,伏兵于岭,多备滚木礌石,待周军入谷,木石俱下,必砸为肉浆。若此南北平川山谷,两处皆可大胜。”众人更叫道:“太子殿下圣明,吾等依计而行!”犬乙猛然出列,挥戈叫道:“平川之中,弟之骑兵正好大显威风!”犬丙挥弓叫道:“弟之弓箭兵更能施展绝技!”犬甲言道:“乙弟、丙弟听令!两位弟弟率军平川设伏,大挖陷马坑,待周兵中计,即如方才之言,大杀周军!吾与丁弟伏兵山岭,以待周军。”犬丁叫道:“吾驯有有万只犬獒,留于国都,现即唤来,撕碎周军!”犬甲言道:“丁弟勿急,吾斗周军,须持久为战,弟之万犬,留于后方,以待最危急紧要之时,突奔而出,必更显大用!”众将一一依令而行。

却说晋国太子姬宜臼率将士三万,战车三百乘,首先出击。临行之前,晋国太子对诸将言道:“吾军进军之处,皆为平川旷野,犬戎必有陷马坑相阻。防陷马之策,吾早有奇计,用光身快马,奔于军前,若遇陷坑,即先踏之,大军见而速停,立张弓搭箭,以防犬戎偷袭。”众将闻言皆连声叫好,晋国太子立即驱马先行,副将拦而言道:“殿下圣躬尊体,军之帅也,应居于中,统帅全军,吾为副将,应冲于前。”晋国太子慨然言道:“两军交战,为帅者应身先士卒,将生死置之度外,将士方用命死战!”言毕,亲自扬鞭催马,战车飞驰而去。

马驰车飞,兵进五十余里,安然无恙,全军皆生欢喜,晋国太子叫道:“传令后军,逐次相告,犬戎狡悍无比,必有恶战在即!将士勿得松懈!”。

又行数里许,忽前面一声响,战马陷入坑中,又闻鼓声大作,只见草丛之中,犬丙率犬戎将士拨开掩盖之草,纷纷跃出,万箭齐发,登时箭飞如雨!

周军将士已得晋国太子军令相传,见有伏兵,立即张弓搭箭,然为时已晚,犬戎之箭已疾如暴雨飞至,周军纷纷中箭。

晋国太子眼疾手快,见马陷坑中,立即张弓搭箭,向一刚刚跃出草丛的犬戎大将猛射而去,犬戎大将应弦而倒!然而更多的犬戎将士开弓放箭不止。

晋国太子边舞戈如轮,拨飞敌箭,边大叫道:“临危勿乱!速以小队为列,各自为战!”晋国太子言毕,又率亲兵顶着箭雨,猛击犬戎!周军见晋国太子身先士卒,无畏无惧,士气大振,皆以所训小队集结成团,以迎犬戎,阵势稍有所稳。

忽狂风突起,飞沙走石,瞬间遮天蔽日!周军从未遇过如此天气,人马皆盲,犬戎久居西疆,早已习惯,于沙尘之中看得周军一清二楚,砍杀自如。忽更鼓声大作,犬乙又率骑兵齐挥长刀,依照所训单骑对付战车之法,灵活腾旋,刀光闪闪。周军战车本为四马同驾,不及单骑灵活多变,一马伤倒,三马难行,笨拙不堪,更盲人瞎马,难以招架。犬戎单骑大显威风,直杀得周军死伤累累,尸横遍野。

晋国太子及剩余周军将士只得弃车步战,在犬戎攻势下且战且退,犬乙、犬丙率兵穷追不舍,晋国太子见形势危急,大吼一声:“忠心报国,有死而已!”持戈奋力欲死战犬戎,副将急阻之道:“殿下为大周圣脉,太师早已有言嘱咐下官,须保殿下之安!今日之战,殿下速回,下官率兵殿后死拼,以保殿下!”晋国太子怒言道:“将士死伤大半,吾岂可畏死而逃!”副将言道:“下官奉太师之令,现殿下须听下官之言,速速后撤!来日方长,殿下再思破犬之策!”晋国太子仍执意不回,副将怒而持戈相对:“殿下若不听太师之令,二人皆死,谁人匡扶大周!殿下速回!军令如山!”副将言毕,猛力使戈击向晋国太子。

晋国太子只得带数个亲兵卫士撤出战场,副将回身,率残兵死战犬戎,直至全部殉身。

晋国太子所率将士三万、战车三百乘,除所带回的三五个亲兵之外,全弃于野。

却说共和率将士二万、战车二百乘,向北路山岭小道进军。共和高立于车,极目西望,只见丘山渐高,层峦叠嶂,共和言道:“吾军所行之路,山多势险,犬戎必伏兵待袭,全军速分作前、中、后三队,成一字长蛇阵,入山进谷,可防全军遭袭。若犬戎突袭,被袭者即速以小队为战,依山势自保,伺机杀敌,其余将士,速随机应变,以作援应。如此首中尾环环相顾,则可防患未然,大破犬戎。”

众将士依共和之令,依次而行,三十余里,平安而过。共和不敢大意,扶轼西观,只见两山高耸而峙,中夹一谷,速令停军,言道:“两山夹谷,乃天险也,此处必有埋伏,入则难生,须用计破之。首计乃反置逸劳——”副将听到,急问道:“兵法有以逸待劳之计,何为反置逸劳?”共和言道:“吾军远道而来,乃为劳也,犬戎伏兵以待,乃为逸也,吾劳敌逸,此为犬戎为主,施以逸待劳之计战吾。现吾军即立以战车连环为阵,屯兵谷口,架起强弓硬弩,待敌来攻,变为吾军为逸,敌军为劳。”副将听而施礼言道:“太子殿下深通兵法,尤为能据势而变——”共和言道:“军情紧急,勿须多言。立使战车环而列阵,以防犬戎突袭!”

山岭之上,犬甲果然早已率兵设伏。犬甲观此两山夹谷,天险之地,为周军必经之路,下令备下滚木礌石,柴草火油,强弓硬弩,欲待周军入内,一举全歼。

犬甲伏于山顶,远见周军人马渐近,大喜过望,以手传令,待周军大队进入,击鼓为号,立投滚木礌石、柴草火油,万箭齐发。

谁知周军将至谷口,忽停军不前,犬甲疑惑不解。片刻功夫,只见周军迅速连环战车,结为坚阵车城,高竖盾牌,拉开强弓硬弩。犬甲大惊,叫道:“何人为将!如此神速扎营!”本欲率军立即下山冲锋,又观东方周军大队人马,蜿蜒无尽,陆续而至,犬甲见之,不敢发令。

共和观山中不见动静,言道:“首计反置逸劳已成,即施二计调犬离山。”共和对二副将道:“尔二人各率将士五千,乘着夜色,缘山间小道,各绕至犬戎伏兵之后,伏于林草之中,待吾率军假作拔营东撤,犬戎必以为吾军胆怯而逃,下令倾力追杀。尔即速速进占犬戎伏兵之处,居高临下,又成三计反客为主,立即将山上犬戎所备滚木礌石猛砸山谷之中犬戎,吾再率军施四计回马反杀!山上山下,夹攻犬戎,必获大胜!”。

二副将听毕,恭敬言道:“殿下用兵,神机妙算。吾等即遵令而行。”

夜色之中,二副将各率将士五千,攀着小道,登上左右两山,伏于犬戎伏兵之后,静待时机。

犬甲夜间,本欲下山袭营,但恐周军战车结营,坚固非常,难以取胜,对左右言道:“此谷为必经之路,周军插翅难飞,且静观其能扎营几日,总有入谷之时。”

天色大亮,共和令拔营而动,大军拉开间距,以一万之兵充作两万之形,作慌慌不安之状,向东逃去。

犬甲于山上看得真切,叫道:“周军畏吾有伏,不敢入谷,惊慌脱逃,此为冲杀良机!”立即挥剑发令道:“全军将士!速速追杀,有怠慢者立斩!”犬戎将士闻令齐动,高声喊杀,冲下山去。

山上埋伏的周军见犬戎将士弃山而下,立即进占犬戎伏兵之处,正好犬戎将士刚下至山谷,周军将士纷纷搬起犬戎所备的滚木礌石,猛砸下去!犬戎将士毫无防备,被自家的滚木礌石砸得哭爹叫娘,粉身碎骨!。

犬甲与犬丁率前锋人马,恰好冲出山谷,忽听身后轰隆声起,急扭身而看,知已中计,犬甲叫道:“周儿用兵,狡诈无比!吾今只有奋力拼杀,打开一条血路,方得活命!”言毕,立奋力夹马,挥戈冲向周军,犬丁率人马紧随于后。

共和见山上滚木礌石飞下,知山上伏兵得手,立发军令,回马反杀。

周军战车,调头转西,共和之车,驶于军前,见犬戎将士飞马杀至,急令放箭猛射,犬戎兵于此前后受敌之时,置于死地而后生,众骑兵边使戈盾拔挡飞箭,边快马接近周兵,混战起来。

共和战车、犬甲骑马迎面相撞,两人都猛楞一下,认出昔日镐京同窗,共和大喝道:“大周犬戎,皆为炎黄之后,犬弟速速罢战归降,可享诸侯之尊!”犬甲叫道:“姬胡狠暴,割耳辱祖!此仇不共戴天!看尔共和兄曾仁义待吾,饶尔性命,速速闪开道路!否则两军交战,戈枪无情!”犬甲边言边飞马使戈,刺向共和,共和一个横戈猛拦,两戈相接,火花迸出,犬甲又猛夹马飞旋,连刺带劈,共和于战车之上,操戈急挡,两人斗成一团,其余周军战车与犬戎骑兵,也纵横交错,拼杀起来。

周军战车威力巨大,又兵多将广,但于崎岖山麓之地,驶转不灵。犬戎单骑旋腾自如,连连击杀,但人马寡少,渐渐不敌。犬甲见状,立发令集于一处,斜刺冲出山路,战马跃沟越坎,奔逃而去。周军战车沟坎难行,奔驰不得,有将士驱车马欲过沟坎,但四马不一,车轮不转,马仰车翻。共和只得发令收兵。

共和率军,连施反置逸劳计、调犬离山计、反客为主计、回马反杀计,除因地形所限,战车难行,使犬甲、犬丁率少数犬戎兵仗着单骑灵便之利,逃得性命外,大获全胜。共和令副将率兵,守住峡谷要道,自己速回帅营相报。

却说晋国太子姬宜臼只带着三五个亲兵卫士,遍身血迹,步履艰难,回至帅营,晋国太子以手掩面,强拖脚步,进入帅帐,见到姬胡和召公,立即下跪于地,大哭道:“太子殿下——太师大人——宜臼无能!中犬戎伏兵,三万将士,尽有去无回——”姬胡闻听,勃然大怒,猛立而起,双目圆瞪,按剑作响,大叫道:“推出去!斩之!”召公急忙言道:“且慢!详情若何?”晋国太子断断续续言道:“宜、宜臼本已思出应对陷马坑之法,驱马于军前,以探陷坑,将士张弓搭箭,时刻防备犬戎伏兵,此计甚是有用。马陷坑中,犬戎伏兵四出,宜臼亲使弓箭,射杀犬戎大将,又率将士冒死为战,阵势有稳,那知——”晋国太子哽咽着说不下去:“那知苍天不佑,突发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吾军人马尽成盲瞎,宜臼、宜臼舍命拼杀,然犬戎骑兵旋腾如飞,吾战车应对不灵,将士、将士悉数伤亡矣——”

姬胡更怒,拔剑出鞘,破口大骂道:“无用之物!三万将士尽皆伤亡,尔何面目归来!速速推将出去!杀无赦!”召公急忙起身言道:“太子殿下!宜臼乃王族圣胄,颇具统军之才,方才所言进军之策,毫无过错,只因突发飞沙走石,犬戎又单骑灵便,大杀盲人瞎马。胜败乃兵家常事,望殿下饶恕其命——”。

姬胡咬牙作响,继续骂道:“触霉货色!如此惨败,坏本太子名声!不杀不足以正军纪!”言毕,亲自拔剑欲斩晋国太子,召公急忙动身走近姬胡,姬胡见召公横在身前,挥手相拨,召公死死抵住,姬胡气势更凶,挥剑跃身,召公再三拦阻不得,气得五脏欲裂,忽双目一闭,大叫一声,仰身而倒!

正是:姬胡凶暴至甚至极,急翻奉旨监护老臣。

欲知召公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