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其它小说 > 西周共和行政·共伯和演义 > 第十四回 万仙山打虎奇遇仙妹 盘大夫作媒定情为亲全文阅读

却说万仙山卿大夫盘瓜继续言道:“那万仙山中,突现猛虎,乡村护军猎户皆不能制,反遭虎食!现万仙山人心慌慌,臣连奔一夜,奏请派精壮武士,入山打虎!”

共伯政一听,惊得竹简落地!共和稳稳问道:“那猛虎有几?”盘瓜惊道:“太子殿下还问有几!一虎尚难制服,若有数虎,臣早入虎腹也!”共和劝道:“盘大夫勿惊,人为万物之灵,虎齿再锐,不敌刀戈,只见人食虎,鲜见虎食人。本太子正欲于政务闲暇之时,入山观洪水之源,以定根治之策,现即入山,杀虎除害,以安民生!”盘瓜闻听共和要亲自入山,忙劝道:“殿下不可!那虎窜山越岭,飞沟越涧,甚是厉害!曾有护军挥刀劈之,那虎一口咬夺利刀,又一口咬住护军,飞身窜入山林不见——”盘瓜边言边流泪颤抖:“那护军化作虎粪矣——殿下金枝玉叶,身负传国重任,休要冒此大险也——”共和猛然立身,拔剑出鞘,言道:“盘大夫请观此剑,与虎齿孰硬?况剑锋还须人勇,人勇还须谋高,本太子于镐京练成十八般武艺,曾冲锋陷阵,力拼强敌!盘大夫勿忧。”共和边言边将剑递于盘瓜。

盘瓜仔细观剑,又以指相弹,铮铮有声,果然锋利非常,方稳下心来,继续言道:“太子殿下入山,须多带精壮武士,以作卫护,臣自选乡中护军猎户,跟随以助。”

共伯政见共和要入山杀虎,嘱咐道:“吾儿千万小心谨慎,挑选猛将相随,为父老而多病,难再言勇。”共和言道:“父君勿忧,儿非单恃勇力,已选中同伴,勇谋并用,以绝虎患。”

共和速传武刚、豆猛,言道:“万仙山中,猛虎伤人,本太子将入山杀虎,欲使二弟同行,弟意若何?”武刚闻言,刚声玉振,叫道:“殿下之令,臣虽赴汤蹈火,也冲锋于前,况三人合力,何惧一虎!”豆猛挥手猛叫道:“臣练得武功,日日盼上阵杀敌,何俱一山猫哉!”

共和对二人言道:“二位弟弟,气勇胆壮堪嘉,然须有利器良械为助。先与二位弟弟镐京良剑,锋利非常。然剑虽锋利,仅能近战,另须置备长枪长刀。凡事有万分之备,方无一丝之患。”

共和带武刚、豆猛至军营之中,挑选刀枪,共和指着一支九锋长枪,言道:“此为吾共国传国之枪。吾祖开国之时,于苏门山伐柏作九锋枪,助武王伐纣,攻则九锋齐刺,防则九锋如盾,杀得纣兵落花流水。后世又作改动,以上等青铜为锋,威力更猛。”武刚挥枪,上下左右,嗖嗖生风,欣喜言道:“共国九锋枪,共国传国宝!打虎归来,臣即训三千枪兵,强吾共军,为国效力!”。

豆猛选中一杆丈八长刀,刀长三尺,杆柄丈五。豆猛将刀抡得浑圆,高声喝道:“吾刀也应有名堂,大砍刀!共国大砍刀!”共和、武刚闻声大笑,共和言道:“共国大砍刀,其名过俗。英雄刀!共国英雄刀!英雄猛挥英雄刀,万军之中逞英豪!”豆猛闻言,更将刀抡个不停,武刚忙叫而止住,豆猛言道:“打虎归来,臣也训三千刀兵,上阵杀敌,砍头如砍瓜!”共和笑道:“二位弟弟如此英勇,共军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三人与盘瓜带数名兵卒,登上战车,扬鞭催马,出共城西华门,向西北疾驰而去。

车行三十余里,至今愚公洞山下,高山拦路,共和令车夫驾车回返,一行人攀山而上,从今大佛殿处翻过山头,直奔万仙山而去。

进入万仙山口,即今风景区入口处水磨村一带,众人仰首,向西远眺,只见千峰竞秀,云雾飘渺,丹崖飞霞,妙曼多姿,若有群仙时隐时现。环目近观,只见满山苍翠,绿荫碧叶,山花吐艳,石间生泉。耳闻蝉鸣鸟啼,松声幽幽,间或花蝶拂面,彩雀绕首,吐纳呼吸,清香沁心,腹肺生津。

如此好山秀水,却不见一个人影!盘瓜引路,只见家家柴门紧扣,盘瓜放声呼喊,无一人答应,又挨门挨户搜寻,仍无人息。

盘瓜费劲力气,在一偏僻小院寻到一老者,老者颤颤巍巍,言道:“大夫老爷,那猛虎又唤来两虎——”盘瓜闻言大惊,面容失色,老者继续言道:“三虎搭群,又食数人。前院壮汉,于山中采药,突见猛虎飞涧窜来,忙爬于山楂树上,那知猛虎跃上树叉,猛吼有声,壮汉吓得又爬上树梢,那猛虎又猛力咬断树枝,壮汉摔下,树下两虎,‘嗷哇!’逮住,撕咬得壮汉支离破碎,尔后三虎食得壮汉骨肉无存——”老者边言边老泪流下:“村中家家闭门不出,那三虎又咬门窜墙,到处寻人,跃入后院,家主持棍护身,怎能抵住三虎,一家老少皆被食尽。村中男女老少,跑个精光,老汉孤身一人,无亲无靠,无处可投,索性呆于家中,以待天命,若猛虎不嫌老汉身瘦肉糟,由它食去罢也——”

盘瓜指共和言道:“老汉勿惊,此乃吾国太子殿下,于镐京天子处学得一身本领,现率精壮武将,前来打虎除害。”老者一听,慌忙下跪叩首,共和拉住,言道:“勿须多礼,速讲那虎现于何处?”老者回道:“那虎逢山窜山,逢涧跃涧,何知去处!夜间闻虎吼于南,约于磨剑峰处。磨剑峰下,尚住三两户人家,不知性命若何?”

共和对众人言道:“吾等即速往磨剑峰寻虎。”又对盘瓜言道:“若再遇人,休言吾为太子。”又嘱为老者留些口粮,即率众人速奔磨剑峰而去。

进入磨剑谷中,只见怪石嶙峋,层林阴森,众人陡升寒战,盘瓜言道:“万仙山中,云生成龙,风生成虎,吾等细闻风声,以防虎袭。”豆猛抚摸着盘瓜之首,笑道:“盘瓜盘瓜,虎食尔瓜。”众人皆大笑,盘瓜言道:“已临虎穴,豆将军尚有心思调笑。”共和言道:“豆弟不可嬉玩,小心防虎。”

众人缘谷南行,跨过乱石,趟过溪水,约行三五里,忽闻水声轰鸣,声震空谷。攀过一巨石,突见飞瀑倾玉,磅礴万千,瀑布之底,潭水黝黑,深不可测,盘瓜言道:“相传此乃玉帝手下大将,磨剑砺枪之所,又常生鬼怪邪魅。”共和言道:“盘大夫休自扰也。”众人绕过飞瀑,向上攀爬,只见怪峰插天,若刀若剑,盘瓜又言道:“此即为磨剑峰,相传乃玉帝手下大将宝剑所化。”众人笑道:“盘大夫处处编得故事,甚是有趣。”

众人正笑言间,忽一只苍鹰盘旋,喋喋云间,又如剑直下,冲向人来,武刚、豆猛挥枪挥刀猛喝,苍鹰又窜升崖间。

众人稍有安息,忽石峡之中,陡出怪风,呼啸有声,扑面生寒,盘瓜大叫道:“猛虎来也!”众人忙提刀提枪,戒备万分,良久,风息声寂,众人皆迷茫不已。

忽磨剑峰之巅,飘来少女清脆的歌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其子宜归,宜其室家……”

众人皆惊,如此高山怪谷之中,人迹罕至,又有猛虎出没,吾等荷刀提枪,戒备有加,尚心惊胆颤,何家女儿,竟有如此胆量,莫不是仙女临世,戏嬉吾等?共和仰观山巅,只见高天暖日,峰清崖亮,仔细思之,一切如常,于是对着峰巅高喊道:“那家姑娘——攀上峰巅,知否猛虎伤人——”磨剑峰巅,一位少女招手回言,银铃声起:“功高人胆大,猛虎俺不怕!那里行人,来俺万仙山——”众人齐喊:“姑娘速下——”

只见那少女身手不凡,顺崖攀藤,瞬间而下,至众人之前,手拿一朵硕大的灵芝,身佩短剑,笑颦如花,勇丽可人,共和问道:“姑娘何方人氏?竟敢孤身一人,来至猛虎出入之山。”姑娘回道:“俺乃山下平川村人,名曰仙妹,武医传家,自幼随父练得一身武功,又通内病外伤之道,来万仙山采集名药,客于何来,须防虎豹伤身。”

听仙妹如此大言,盘瓜上前言道:“此乃吾国捕寇头领,率兵前来打虎。”仙妹闻言,蹦跳着叫道:“俺要随去打虎。”豆猛瞪眼张口喊道:“尔一小女子,尚无老虎口大,老虎‘嗷哇!’一咬,尔身成肉浆!”仙妹抓过豆猛的丈八英雄刀,挥舞数下,劈砍剁削,轻松自如,共和见此,心方安下,言道:“闻姑娘能歌‘桃之夭夭’,何处学来如此风雅之诗?”仙妹言道:“也为自幼得父之教,家中书简充栋,风、雅、颂具备。”盘瓜恍然叫道:“知也、知也——万仙山下名门大家,武、医、文并茂。”众人才同意仙妹跟随。

对面山上,林木森森,杂树互掩,蔓藤攀延。一行人钻入其中,只觉遮天蔽日,心生恐悸,共和言道:“吾等细寻虎迹,谨防虎袭。”众人披荆斩棘,瞪目搜寻,不见老虎一丝踪影。

豆猛叫嚷道:“如此费力,却老虎屎也不见,莫不见盘瓜呱呱,乱报虎情?”盘瓜言道:“豆将军何发此言,吾祖乃百泉之人,随开国国君共伯苏伐纣,立下大功,共伯苏封吾祖为万仙山卿大夫,世世代代,忠君爱国,兢兢业业,如此性命关天之事,岂能说谎?”共和言道:“豆弟乃戏言耳,盘大夫勿以为真。”众人一边言语,一边坐地歇息。

忽一阵冷风猛吹,嗖嗖扑面,众人皆生寒颤,盘瓜指道:“那不是猛虎来也!”众人急起身操刀提枪,只见一只吊睛白额虎张牙舞爪,躬身扑来!原来,万仙山中,人鹿獐兔跑得一空,三只猛虎数日不得进食,饿得饥肠咕咕,于山中到处搜寻,闻声而来。虎为百兽之王,山中之灵,天生虎慧,一见众人荷刀提枪,甚是厉害,即虎目传意,虎语悄言,虎心相通,三虎迅速分开,虎哥于正面扑去,两只虎弟绕向众人身后,巧计包抄。

豆猛高举着丈八共国英雄刀,大喝一声:“虎头,正待尔来!”那虎哥一见豆猛膘肥体胖,心中大喜,口中流涎,两只前爪猛力按地,上身弹起!两只后腿又发力猛蹬,整个虎身跃起,直扑豆猛!豆猛使出浑身力气,挥刀猛砍,只听“嚯嚓!”一声,大刀砍在树枝上,刀杆折断,刀头落地!原来密林之中,丈八长刀挥使不开。那虎哥本见豆猛长刀砍来,欲闪躲开来,忽见大刀折断,又飞身扑来,大口猛张,咬向豆猛头颈!豆猛目瞪口呆,只得手持半截刀杆,奋力而搏,一杆打中虎头!哪知虎头最硬,那虎哥只是一疼,虎心更恼,一声大吼!纵身伸爪,连抓带咬,虎爪抱住豆猛之腰!虎口咬向豆猛之头!豆猛惊得一身冷汗,已闻到虎口喷出的热腥之气。千钧一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武刚手持共国九锋枪,瞄准虎头猛刺而去!九锋一齐刺入虎口、虎目、虎鼻!那虎哥口不能张、牙不能咬、目不能视,再也无法,豆猛脱出险来,一个纵身跃上虎背,大声呼喊,猛打不已。

却说另两只虎弟,同时绕到人后,悄袭过来,恰是虎哥与豆猛、武刚搏打之际,盘瓜年老,躲在最后,一只虎弟瞄准盘瓜的光光瓜头,“嗷哇!”一声扑了上来,共和猛听到风声虎声,疾回首而视,见势危急,同时飞身使剑,风驰电掣,刺入虎口,共和又一个猛跃,一手抓住虎头顶花疙瘩皮,一手挥拳猛打!仙妹也飞身而来,挥拳猛打。盘瓜吓得双腿颤抖,倒地不起。

另一只虎弟见两兄被打,急飞身来援,众士兵持戈挥枪,大呼小叫,乱劈乱刺,那虎弟近身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两兄被打得渐渐瘫软,只得向西逃去。

两虎被打得口鼻流血,气息断绝,盘瓜于地上爬起,双手拦住,叫道:“休要打破虎皮——”众人方停手而歇。

共和起身,见另一虎逃去,叫道:“追!”武刚、豆猛齐身紧随,仙妹也紧跟而去。

盘瓜指挥士兵,将两虎剥皮剔骨,切肉成块,就地烧烤。

却说共和、武刚、豆猛、仙妹四人,持剑提枪,紧追逃虎。那剩余一虎,自知不敌,顺山坡向西,钻林越岭,躲避追打,共和四人紧追不舍。

追约数里,那虎气喘嘘嘘,眼见四人追近,翻身而上,直奔黄龙洞,钻入其中。

共和四人追至黄龙洞口,只见洞口白雾喷吐,洞中漆黑一片,豆猛挥剑欲进,共和拦住道:“老虎久住洞中,熟知内况。况虎于暗处,吾等于明处,必受其害,休得莽撞从事。人为万物之灵,心智能胜万物,吾等举火把而入,一为照明,二为百兽怕火,可万无一失。”

四人搜寻枯枝,扎成火把,共和举火仗剑,一跃而入,武刚、豆猛紧身相随,不想仙妹一个飞步,窜越二人,紧追共和,四人鱼贯而入。

那虎伏于洞中,虎口向外,本欲以暗击明,乘人不备,突袭猛咬,忽见火把熊熊,心生畏惧,直向深处退去。

四人步步紧追,人进虎退,那虎直退至洞底,再无处可退,共和借着火光,逼向那虎,挥剑猛刺,那困虎臀靠石壁,见共和剑至,忽以后腿猛蹬石壁,借力发威,猛吼一声,飞扑过来!共和早已判断出困虎之斗,发力巨大,在那虎飞扑之时,蹲身躲过。那虎扑共和不着,连抓带咬,直扑仙妹而去!仙妹挥剑直刺虎口,那知所用之剑,乃乡间所造,铜次工差,竟被那虎猛力咬断!那虎又双爪作抱,张口猛咬向仙妹!仙妹手中无剑,又洞中狭窄,无处可躲,吓得花容失色,娇声大叫哥哥!

千钧一发之际,共和一个鹞子翻身!就着洞中之空,不高不低,跃过虎身,回手一剑,刺入虎口,直达虎心!那虎立刻口鼻窜血,扑腾数下,倒地而死。

武刚、豆猛上前,拖起死虎,走向洞外。仙妹对共和言道:“若非头领哥哥相救,小妹已葬身虎口,哥哥如此高强武功,从何学来?”共和笑而不答,仙妹摇着共和之手:“小妹要学哥哥武功,为何不言?”共和言道:“捕寇缉盗,常练不辍。”正言间,已出洞外,仙妹忽喊道:“哥哥胸口有伤!”共和低首而看,见血方觉疼痛,原来飞身刺虎之时,遭虎爪一抓,当时忙于斗虎,麻木不知。仙妹忙取出随身所带草药,按祖传之法,口嚼为浆,敷于伤口。

武刚、豆猛砍伐树干,抬起死虎而走,共和、仙妹跟着,东行而归。

仙妹边走边跳,又唱道:

“采薇采薇,薇也作止。回归回归,岁亦莫止。采薇采薇,薇也柔止。回归回归,心亦忧止。”

译文:采薇菜呀采薇菜,薇菜新芽已长大。说回家呀说回家,眼见一年又完啦——采薇菜呀采薇菜,薇菜柔嫩初发芽。说回家呀说回家,心中忧闷多牵挂——

共和听仙妹唱出如此高雅之歌,心中赞叹仙妹诗乐修养之高,又隐约感觉到诗意音韵之中,若有情愫,有意无意,无有回应。

仙妹见共和没有反应,噘起小口,又唱道: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译文:那个狡猾小坏蛋,不肯与我把话谈。都是为了你的缘故,使我不能吃下饭。那个狡猾小坏蛋,不肯与我同吃饭。都是为了你的缘故,使我不能睡安然。

共和三岁即能诵诗作诗,五岁依西周之制,接受“小学”教育,熟记风、雅、颂名篇,《周礼》全章,十岁达于“小成”,又入共国“学宫”,饱学有成。更于镐京八年,得天下至高至圣名师真传严教,什么样的诗文也熟记于心,听仙妹之歌,即知其意,心有所动,然因身为太子之故,男女恋情事关重大,有意闭口不应。

仙妹见共和一直毫无反应,认为共和乃一介武夫,大字不识,听不懂歌意,脱口言道:“小小兵头,那知文墨!”共和一听,心中既为这个勇敢热烈,武医文俱优的姑娘折服,又为姑娘误解自己而好笑,不知不觉心中泛起阵阵涟漪,眼望着美丽动人的仙妹,既为展示才学,又为回应,开口唱道: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译文:你赠我木瓜,我回赠美玉,这不是为答谢你,是求永久相好呀——

仙妹闻听共和开口,也文质高雅,根本不是草莽无知的一介武夫,且歌中爱意浓浓,欣喜不已,伸手拉住共和,共和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爱火,紧紧握住仙妹之手,英俊太子与靓丽仙妹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齐声唱道: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译文:你赠我仙桃,我回赠美玉,这不是为答谢你,是求永久相好呀——

你赠我香李,我回赠美玉,这不是为答谢你,是求永久相好呀——

情谊浓浓的歌声中,虎口相救之恩与濡沫治伤之情相融为一,共和仙妹手相拉,心相连,路越走越长,情越生越烈,数里回程,两人四目相对,魂颤神飞,最后心心相印,不约而同的唱道:

“死生契阔,与子相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仙妹、共和所唱歌词,后皆被孔子编入《诗经》。

盘瓜远远看见武刚、豆猛抬着死虎,共和、仙妹相随于后,高声大呼道:“太子殿下!连打三虎,为民除害。万仙山民幸甚——永谢太子殿下圣恩——”奔于共和之前下跪叩首。

仙妹听盘瓜呼共和为“太子殿下”,又下跪叩首,惊得目瞪口呆!对共和言道:“尔、尔非捕寇头领——”盘瓜大叫道:“姑娘!此为吾国太子殿下,速速叩首行礼——”仙妹一听,转身即跑!共和呆立,不知所措,武刚、豆猛飞身追上仙妹,武刚言道:“太子殿下文武全才,谦和待人,又镐京为学、任职、征战,天子颁发《告天下书》,大加表彰,绝无纨绔之气。”豆猛边笑边高叫道:“太子殿下与仙妹天生一对,地就一双,万仙山打虎结下奇缘,救命疗伤,情笃意真,何又逃也——”仙妹猛力甩手:“山野小女!享不得如此富贵,若真是个捕寇头领,俺愿执手到老。早知是太子殿下,俺离之远远!更不想随而打虎——”起身又欲奔跑,武刚、豆猛紧紧拉住不放。

盘瓜见状,忙追来问武刚、豆猛:“此事若何?”武刚言道:“太子殿下虎口救出仙妹,仙妹为太子殿下以口疗伤,二人以歌为言,情投意合,听盘大夫言出太子身份,仙妹不愿高就。”豆猛大笑着叫道:“吾观二人拉手对歌,亲密无间,生米熟饭,木已成舟。盘大夫速去呱呱为媒,让吾快喝喜酒!”

盘瓜听言,上前拉住仙妹,言道:“姑娘,太子殿下虽为贵胄,然绝非倨傲之辈,姑娘文武医皆优,品貌俱佳,与太子殿下诚为良配也。太子殿下与姑娘情投意合,若姑娘狠心相离,太子殿下必失爱心孤,苦痛至极也——姑娘听言,吾定能作良媒,使姑娘与太子殿下婚姻玉成,望姑娘细思之。”

仙妹听盘瓜之言,言道:“俺只为太子之人,非为太子富贵。太子殿下尊贵至高,承继国脉,其亲事为国之重仪,应选一诸侯之女为配,门当户对。俺山野小女,质陋身卑,恐惹天下诸侯为笑。”盘瓜言道:“姑娘有如此见识,必有国母之才,吾当速至国都,面见国君大人,玉成佳偶。国君大人品正性和,请姑娘静候佳音。”仙妹言道:“请盘大夫万将俺言悉告于国君大人,休教太子殿下为一时之情,有失尊体,有误国事。俺回家也。”言毕起身而走。

盘瓜回身对共和言道:“太子殿下,姑娘见识非常,让殿下选诸侯之女,甚是有理,望殿下三思。”共和言道:“吾不求门当户对,只为仙妹文武双全,才智超人,与吾情投意合。”盘瓜大笑道:“既然双方若此,臣即立随殿下,面见国君大人。”

仙妹之事定毕,盘瓜又问道:“三虎浑身皆宝,何以处之?”共和言道:“三虎之肉,立分于万仙山山民享用。一具虎骨、虎皮、虎鞭,售而得钱,赈济抚恤遭受虎害之家,一具留于盘大夫之处,虎骨虎鞭泡酒,虎皮制成衣褥,以备公用。一具带回国都,以备公用。”

盘瓜与共和同回到国都共城,立见国君共伯政,叩拜施礼毕,言道:“臣随太子殿下,入山打虎,太子殿下勇武过人,智略超群,连打三虎,为民除害,勿须多言。臣此特来,乃因太子殿下打虎之时,奇遇一文武双全、才貌俱佳之姑娘,相随打虎,太子殿下虎口救姑娘之命,姑娘口疗太子殿下之伤,言谈甚洽,对歌生情。臣观形度人,实为天作之合,愿作媒妁之事,不知国君大人圣意若何?”共伯政惊道:“有此等奇事?那姑娘有何才?”盘瓜言道:“出身万仙山下,文武医世家,才貌品俱全,暂不多言。先说姑娘使臣细禀国君大人一言。”共伯政惊问道:“何言?”盘瓜言道:“那姑娘见识非常,言太子殿下尊贵至高,承继国脉,其亲事为国之重仪,应选一诸侯之女,休教太子殿下为一时之情,有失尊体,有误国事,惹天下诸侯为笑。”共伯政更惊道:“太子亲事确非小可,一山中小女竟有如此见识,寡人倒要一见。共国历代传国,尚礼仪才品,不求富贵门第,若姑娘真如爱卿之言,即可定亲。”盘瓜言道:“臣速回万仙山,带姑娘面见国君大人。”共伯政挥手言道:“然!然!速去速回!”

盘瓜风尘仆仆,寻到万仙山下仙妹之家,仙妹正在与父研读《黄帝内经》,论辩医药之理。盘瓜未及进门,即高声大喊道:“恭喜!恭喜——”仙父闻声惊而出门,见是盘瓜,急忙下跪施礼而言道:“盘大夫何事驾临草民之门?”盘瓜急忙拉住仙父,叫道:“大人勿须多礼!”仙父更惊,问道:“在下乃盘大夫治下草民,何以‘大人’相称?”盘瓜大笑道:“令爱姑娘与吾国太子殿下于万仙山中打虎结缘,两人情投意合,定下终身。吾面见国君大人,言姑娘才品貌俱全,文武医皆通,国君大人甚是欢喜,使吾为媒,前来提亲,大人将与国君大人结为儿女亲家也!岂不当称‘大人’!”仙父急问仙妹道:“此事当真?”仙妹言道:“女儿本不欲高攀太子贵门,然观太子其人其品其才,非纨绔之辈。”仙父踌躇言道:“吾山野人家,平民百姓一个,入国君之门,不可也——”盘瓜继续言道:“国君大人品正性和,重才品不重门第,闻姑娘之况,欲面见以察。”仙妹言道:“俺山野之女,尚质朴不尚浮华,俺不登国君朝堂,显貌显学,作攀贵之资,只愿呆在山村,学医学文。”盘瓜言道:“姑娘非以为面见国君,即为攀求富贵。姑娘如此才学智识,绝非山野所能容身,须使平生之学,有施展之所。姑娘尽管素面入宫,随意应对,休作矫饰。此为国君攀求姑娘,非为姑娘攀求国君。若国君以君之尊贵慢待姑娘一丝,姑娘即立回万仙山自在逍遥,姑娘若不面君——”盘瓜故意顿了顿,仙妹追问道:“何也?”盘瓜高声言道:“国君必认为姑娘徒有虚名,不敢登大雅之堂也!”

好一个能言善辩的盘大夫!仙妹听毕,正色言道;“盘大夫之言甚是,俺自幼诵诗咏经,学医习武,自感小有所成,休言共国国君,即见那大周天子,也能应对一阵。然俺入宫,非为婚事,乃为赴诗文之会,比武之赛。”盘瓜笑道:“任由姑娘之言,只要见君即可。”仙父言道:“事既若此,请盘大夫速坐小饮。”盘瓜边笑边摆手言道:“八字刚有一笔,待亲事定下,大人不请,吾将索酒也!”

盘瓜即带仙妹速入共城,进宫面见国君共伯政,仙妹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叩首施礼,言道:“吾君千岁、千岁、千千岁。万仙山小女特来以文会友,以武交朋。”共伯政听而猛楞,良久方言道;“闻姑娘学文习武,颇有所成,寡人治理共国,正要延揽良才。寡人现出一诗首句,姑娘能续乎?”仙妹言道:“任由国君大人启口。”

共伯政满面笑容,抚须吟道:“文王在上,于昭于天——”仙妹脱口而出:“此乃‘大雅?文王之什’,歌颂文王,乃周公所作,言敬天法祖,祈大周永安。后句为:‘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共伯政闻言而惊,仙妹继续抑扬有声:“亹亹文王,令闻不已。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显亦世。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孙子。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裸将于京。厥作裸将,常服黼冔。王之荩臣,无念尔祖。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命之不易,无遏尔躬。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仙妹将“大雅?文王之什”诵得一字不漏,朗朗上口。共伯政又吟一诗:“下武维周,世有哲王——”仙妹又不急不缓应道:“此乃‘大雅?下武’。赞颂历代先王,辞格精于顶针。后句为:‘三后在天,王配于京。王配于京,世德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维则——”共伯政忙止住道:“姑娘之才,寡人已有所知,不知姑娘能自作诗文乎?”仙妹回道:“小女才疏,勉而能成。”共伯政言道:“姑娘即以‘兴家昌国’为题,作诗成文。”盘瓜忙令侍从:“速备案几、坐榻、笔墨、简册。”

侍从忙将案几、坐榻置于正中,放上笔墨、竹简,仙妹不慌不忙,坐于榻上,挥笔写道:“兴家昌国,以人为央。重才选杰,共国必昌……”

共伯政缓缓起身,至仙妹之旁,只见一行行大篆字正形美,意蕴深广,禁不住欢喜连连,时而弯腰笑视,时而踱步赞叹,仙妹继续笔走龙蛇,洋洋千言,一气呵成。

仙妹写毕,共伯政又仔细观看一遍,言道:“妙哉!妙哉!其字、其文、其意皆为上品,真才女也——”

盘瓜又忙言道:“国君大人,姑娘还有高强武功,枪棒刀剑,样样精通,更深研医药之道。可再使姑娘舞剑演刀,诊病配药而试——”共伯政边笑边摆手止住道:“信也,信也——姑娘品貌俱佳,才学过人,真乃上天赐于寡人儿媳也——勿须再测。”仙妹羞而垂首。

共伯政继续对盘瓜言道:“依大周礼制,婚姻之礼有六:一纳彩,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亲迎,寡人严守之,烦爱卿一一按序为之。”盘瓜言道:“臣定竭力尽智,置办太子殿下婚礼。”

婚礼,是人类生存的一件大事,自古及今,各个民族都有不同形式的婚礼,但喜庆和神圣的感情是相通的。西周制定的婚礼程序,是中华民族婚礼的源头范本,后世婚礼虽有发展变化,但基本仪制程序仍承西周。当代社会,虽吸收于西方婚礼的一些形式,然而除了新娘以白色婚纱代替红色婚服之外,其实质乃守西周所传习俗。

汉字“婚礼”一词,形成于西周,“婚”字之‘昏’,意指黄昏,为时间词语,因黄昏之时,日月更替,阴阳交he,故西周于黄昏举行婚礼,直接入洞房交gou。“婚”字之“女”,意为女于黄昏入男家。“礼”字为程序和规则,是人类文明的反映,具有文化意蕴。

西周婚姻“六礼”,一为纳彩,即男方请媒人向女家提亲,表示联姻意图。二为问名,即男方媒人问女方的姓名,生辰八字,看生肖、八字是否相配相克。三为纳吉,即到宗庙中占卜吉凶,得到吉兆后定下婚姻。四为纳征,即男方送聘礼到女家。五为请期,即按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测算婚礼时间。六是亲迎,即婚礼之日,男方到女家娶接。

婚姻“六礼”之中,男方每至女家,必带大雁相送。以雁为礼,寓意深刻,意义重大,首因大雁为候鸟,秋天南飞,春天北归,来去有时,从不失节,象征男女双方信守不渝。次因大雁雌雄相守,从一而终,象征忠贞不二,白头偕老。三因大雁迁徙飞行,行列有序,壮雁领头,幼弱随后,从不乱阵,象征家中长幼循序,家和万事兴。

西周时期,人口稀少,可以捕获大雁为礼,后世人口日多,无雁可捕,即改为其它礼品。

却说共伯政对盘瓜言道:“此姑娘堪称女杰,寡人甚是欢喜。请爱卿为媒,速首行纳彩之礼,寡人备金银百两,大雁一对,烦爱卿带至姑娘家提亲。”仙妹听有金银,阻止道:“国君大人,大雁乃表心之物,不可缺之。金银之物,万万不可!”共伯政言道:“此非姑娘可阻,乃大周礼制,寡人身为国君,若不守之,若何使共国举国臣民守法守礼?”仙妹闻言,不再阻拦。共和解下随身佩剑,递于仙妹:“剑表吾心,见剑如见人。”仙妹见如此利剑,欣然接过,佩于腰间。

盘瓜携带着金银大雁,与仙妹同回。

至仙妹家宅,盘瓜未进门即高声喊道“速备酒宴——”仙父闻声忙出门相迎,盘瓜大笑道:“大人真乃教女有方!令爱姑娘至国君大人面前,出口成章,下笔成文,喜得国君大人连声称赞。吾又言姑娘有高强武功,高超医道,国君大人更欢喜连连,使吾携金银大雁而来,大人速接——”

仙父听有金银,忙阻止道:“大雁可矣,金银万万不受。”盘瓜言道:“大人真乃家风高洁,令爱姑娘于宫中也如此言。然国君大人有言,须作典范以守大周礼制,方得治理共国万民,万望速速收下。”仙父只得接住,请盘瓜入室上座,言道:“盘大夫辛苦,吾有陈年佳酿,请开怀畅饮。”

仙母忙生火烹煮山鸡野兔、蘑菇山药,又放入滋补草药,直炖至酥烂透熟,端上案几,登时满屋飘香,盘瓜与仙父对饮连连,谈笑风生。

酒足饭饱,盘瓜醉态十足,腆腹告辞:“吾、吾、吾速将、姑娘,生辰八字、告于、国君,大、大人留步——”晃身摇步而去。

共伯政接到仙妹生辰八字,与盘瓜至宫殿东侧宗庙之中,敬香、供祭,摆上书有共和与仙妹生辰八字的竹简,恭敬叩首,拜道:“列祖列宗,于天于冥。子孙繁衍,乃至于政,家兴国昌,政又生和,和长已冠,届当婚媵,谨供干支,吾祖吾宗,� ��裁圣定。”

共伯政祈祷完毕,观香火旺旺,大喜道:“其焰腾腾,乃为祖宗欢悦,此婚大吉也。”又拆解共和与仙妹的生辰八字,推五行八卦,言道:“二人生辰八字,阴阳得位,比和互生,命旺运安,良配无疑。然卜卦演易之精要,贵在辩证研论,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吉中有凶,凶中有吉,天道运行,福祸互转也。大吉之命,则寻其凶,大凶之命,则寻其吉。”共伯政又仔细推演良久,忽拍腿而惊叫道:“大吉之卦,果有坎难蕴于其中!‘泽雷随’之卦,泽上雷下也,泽者兑也,类象于人,乃为少女,按文王八卦推之,兑为西方,主西方有一少女相冲!莫非西方又有一少女钟情吾儿?”共伯政继续推演,终而抚掌笑道:“又雷为震,类象于人,则为长男,和儿为长子,又于东方,西方之兑泽,难撼东方之雷震,有惊无险之卦也!和儿之婚,有小难而终得圆满哉!天命与人力相合,若有坎难,尽力化之也——”

共伯政欣然对盘瓜言道:“速择黄道吉日,速定婚期,置办大婚。”

共国宫中,熙熙攘攘,上下皆忙,共伯政与共和巡视查看,忽侍从急急奔来,言道:“镐京钦差到来,现于议政殿!”共伯政与共和速至议政殿,跪接圣旨,钦差宣读圣旨道:“朕昊天有命,晓谕天下——太子姬胡大婚已定,请天下诸侯率太子速至镐京赴宴。钦此——”共伯政惊道:“天子之命不可违,君臣之礼不可逾,须先赴镐京贺喜,待大周太子婚毕,方得再行已事。”

于是,共伯政速令暂停婚事,将国政嘱于丞相,又速置办礼品礼金,与共和赴镐京而去。

正是:好事多磨应神卦,镐京生出枝节来。

欲知共伯政与共和镐京遇到何事,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