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望着上凰的背影若有所思，身为恭王世子的他，可谓是得天独厚，却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他一直非常的憎恶与他有着云泥之别的莫莲。
其实想来倒也可笑，莫莲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杂种，是皇家不能提的耻辱，他又有什么地方值得莫寒这般在意呢？
又或许是年少时的伤害太深，在他还年幼的时候，恭王爷和恭王妃的感情极好。两人是青梅竹马，情深意笃。恭王爷莫寒天更是仿照汉武帝的‘金屋藏娇’对恭王妃柳轻燕许下了‘柳园居燕’的承诺。
然而，这一切却在莫熙皇朝与西凉一战之后被彻底打破。
整日提心吊胆，担忧夫君安危的恭王妃，确实是盼回了苦心思慕的丈夫，但是，她也等来了挚爱的夫君执起另一个女子之手的事实。
自此，再无人艳慕恭王爷和恭王妃的恩爱无双，世人只记得，恭王爷和堇颜夫人的倾城之恋。
事实上在那个年代男子三妻四妾何其正常？这也并不是谁的错，但是年幼的莫寒就是恨了，他怨那个女人打破了父母的恩爱无双，他怪她害得母妃伤心了。
眉如柳叶，一双春水般狭长的凤眼总是盛满了盈盈情深，乌黑的秀发衬着白曱皙的肌肤。那的确是个极为美貌的女子。但是，她却夺去了父亲对母亲所有的情谊。所以年幼的莫寒是厌恶的，厌恶那个惊为天人的堇颜夫人。
待到后来，堇颜夫人因诞下莫莲，血崩而死。恭王爷因为堇颜夫人的离世，一病曱不曱起，最终追随爱曱侣而去。
被世人不断传颂的倾城之恋，就这样凄凄惨惨的落下了帷幕。
因为早产的缘故，莫莲直到百天才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眸。然而，那双和堇颜夫人相同的眼睛却泛着令人恐曱慌的碧色……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的一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母妃并没有杀了那个还在襁褓的婴孩，而是将那个小小的婴孩放到了偏院，吩咐微雨去照料，说不上多精细，却也让他健康的成长了起来。
或许莫莲不知道，但是莫寒是清楚的，那个自作聪明的小杂种总是以为自己没有发现，却不知道他早就发现他躲在一角偷看着他和暮歌。记忆之中堇颜夫人美丽的面容已然模糊，只有，莫莲清丽的面容越发的清晰。
莫寒以为自己一直是很排斥莫莲的，他身为恭王世子，本就尊贵无匹，更妄论是跟莫莲这个令人不齿的小杂曱种相比。
他痛恨莫莲，这样的存在不仅是对母妃的羞辱，更是对莫熙王室的玷污！
正是因为私下里多留意了些，莫寒注意到了，这个被他厌弃的家伙，在走出那个偏院之后，反而变本加厉总是睁着一双雪亮的眼睛怯生生的望着他，晶亮的眼神里包含着欢喜，憧憬，还有很多他看不透的东西在里面。
时光飞逝，一转眼莫莲便长到了十二岁，那正是雌雄莫辩的年纪，少年的声音清亮，腰曱肢柔曱软而纤细，一张酷似堇颜夫人的面容，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那日，身中合欢散的莫寒，见到了于凉亭中散步的莫莲，邪曱恶的念头突然升起。他拖着一脸惊恐的少年走向了自己的居所。
面对着奋力挣扎的少年，冰冷的唇角划开了残酷的弧度，“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一直惊慌不堪的莫莲愣住了，苍白的脸却升起了一丝红晕。他没有再挣扎，任凭他的摆曱布。
在他进入莫莲身曱体的那一刻，他知道莫莲是很疼的。少年的身曱体紧绷，花瓣般优美的唇已经被咬出了鲜血，可是他依旧倔强的不肯吐出一丝呻曱吟。
有了第一次，自然也会有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
莫莲于他而言就如同应招娼曱妓一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每当这个时候莫寒总是会想，那个享尽了父亲宠爱的女人，如果知道自己以生命来保护的儿子，被人这样对待。
她会不会气的从棺曱材中跳出来呢？
这样想着莫寒就会更加开心，尤其是面对那样一张慌张柔弱的面孔。
两年之后，心爱的女孩被黑衣人掳走。他们唯一的交换条件，即是向他索要莫莲的头颅。
这从来都不是个选择题，对于莫寒来说这只是个必答题。所以，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手中的剑刺入了莫莲的心窝。
莫莲的脸上并没有他所预料的惊讶和委屈，他的面上还是怯生生的，漂亮的碧色曱眼眸中是一片温和淡然。
在他自以为那个少年必死无疑的时候，倚翠楼的上凰公子名声鹊起。
莫寒是不敢相信的，那个倚翠楼红歌倚笑的上凰公子，怎么可能是那个害羞又木讷的小娃？
直到他亲眼见到上凰，时隔一年，昔日羞怯到甚至有些懦弱的少年，再不复当初的模样。
那双美丽的碧色曱眼瞳，不会再露曱出怯生生的情丝，淡然到让他觉得陌生，熟悉的陌生感……
不过既然已经抓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么势必要掌握在手心里才好。
大概是这个动力的趋势，莫寒天天跑到倚翠楼，渐渐的他也摸清了，无论再怎么变化，莫莲就是莫莲，虽然不再那么露骨，可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展露出的情丝还是和以前一样怯生生。
衬着他那张白净的面孔，忽隐忽现倒是有几分可爱。
上凰公子这般明显的变化，一手带着他的缭乱自然看的是一清二楚。
若是提到了名动上曱京的第一舞姬，就不得不说起这个倚翠楼的红牌小倌，至今名动天下的美曱人缭乱。
美人缭乱不仅成名的早，并且时间也非常久。
从他十五岁起到现在整整十年，他一直是倚翠楼最红的红牌，单看他居住的倚翠阁就知道，缭乱本身就是倚翠楼最好的金字招牌。
就连长在恭王府的莫莲，都曾听闻，倚翠楼的美曱人缭乱风华无限，无人能及。
更有甚者出言，美曱人缭乱所过之处，皆是万曱人空巷。那时的莫莲很难想象那样的情境，他也不相信一个小倌能做到这种地步。直到遇见缭乱，美人缭乱的面容的确是他从未见过的漂亮。那种极致张扬艳曱丽的妖曱娆，即使是在最华丽的梦境中都从未出现。
当真是所谓的，美曱人缭乱……
缭乱的唇角微勾，“凰儿，有时候闲下来我也会想起从前，想起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其实还有很多是缭乱从未跟他提起过的，那次相遇，那次救赎，其实不过是上凰自以为是的初遇罢了。
早在十年前，他就见到过上凰，不过五岁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身上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几块青紫，一双碧色眼睛还带着惊慌和好奇。
再次相见，已是十年之后，长大了的小孩浑身染满了血渍，也只有那张脸还有些看头，这也是缭乱将他捡回来的原因。
缭乱从没有问及他以前，他为他起名上凰，上上人，人中凰。、（上凰，上凰，大美人家的宝贝雪芝啊~，我对大美人是真爱！）
上上人，人中凰。
但是他却觉得这对自己来说这简直像是一种讽刺。
“我那时候以为自己是死了的，否则怎么会看见这样漂亮的人。”
碧色的眼眸还带着怀恋，正对上缭乱美艳的面容。
红衣如火，眸色惑人。
一如外界的传言，红衣翩跹烈如火，美曱人缭乱颜倾城。
那双桃花美曱目顾盼生情，眼神似醉非醉。
上凰幼时曾听微雨说起过桃花眼的人，是狐仙的转曱世，所以，那双眼睛才能那么美丽，仅凭一双眼睛就能夺人魂魄。
微雨……
思及至此，上凰的心瑟瑟的疼了起来。
微雨那是他亦母亦姐的女子，也是他在恭王府最后的温暖。
然而他因为贪恋一个不切实际的痴妄，到了最后身心俱伤，连她都失去了。
莫莲真真是个傻曱子，即使是被莫寒抛弃，依旧倔强的告诉微雨，“微雨，他会来救我们的。”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微雨当时的眼神，连向来温柔的声线都带上了颤曱抖，“小莲，别再傻了，他是不会来的！”
可是，莫莲不信，不信。
他依旧傻傻的倚在那里，直至微雨为了救他跳下悬岩……
如今他信了，上凰信了，但是微雨却再也回不来了。
“凰儿，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七窍玲珑心的缭乱，总是一针见血的挖出别人的伤口，将它*裸的暴露于人前。
上凰闭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右脸颊上的泪痣仿佛也淡了几分，显得颇为楚楚。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可惜我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豁达。”
“缭乱，我不甘心，我觉得很不甘心。”
“所以你要跟他离开吗？”缭乱眨了眨妩媚的桃花美曱目，虽然状似不经意，但是他的语气确是肯定的。
“从他来的那天我就料到了，凰儿，我曾承诺于你，若是你想离开我绝不阻止。这样的事情，旁人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就好。”
“我知道，缭乱，你的担忧我全部都明白。可是人总是要为自己努力一次的不是么？”
上凰的脸上还带着淡笑，似乎看到了更深更远的地方。
“上凰公子，那位公子又来了。”前来通报的小丫头唇红齿白看上去非常伶俐。
上凰原本黯然的脸，突然显出了光彩，他的改变全部被缭乱看在了眼里。
缭乱轻叹一声，“凰儿，你要记得，我们这样的人能守住的也只有自己的心了。”
推开梧桐居的门，一袭清丽的白衣便显露了出来，依旧是皎如明月的出尘身影，此时却染上了一丝疲惫。
“莫莲，你来了。”
上凰面对着他坐下，细细的纠正着，“我不是莫莲。”
“你就是莫莲！”
莫寒固执的重复着，白曱皙的脸上似乎染上了一层怒意。
“好，我是莫莲。”
上凰的笑容清淡，“只要公子出的起钱，就算要唤上凰阿猫阿狗也是使得的。”
“你……”
冰冷的脸上寒意更甚，寒冰般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堪的东西。
“公子，不必惊讶，上凰本就是个卖笑之人，只要有银子什么都使得。”
望着莫寒眼底顿生的怒意，上凰脸上的笑意敛去，“公子，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我要你。”
莫寒的眼角上挑，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上凰笑的淡淡，他也不再是当初的纯情少年，莫寒心里存着什么心思他比谁都清楚。
莫寒，你说你要我，你究竟要我什么呢？
是心？还是这条命？
公子，你要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都会这样问莫寒，莫寒总是告诉他说，“我要你。”
就连向来冰冷的眼睛似乎也沁入了春光，一派温柔。
这样的温柔是他曾经的，要不到，求不得。
但是现在，这样的东西却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我要你。
你要我信？
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连一点真意都没有，你又凭什么来跟我换？
“我要你，莫莲，我要你。”
莫寒的声音轻柔，他的手附上了上凰碧色的眼瞳，温热的气息打在了上凰的脸颊，激起了一片红晕。
那双优美的丹凤眼，死死的瞪着上凰的碧色凤目，似乎是要把这一双眼睛刻在心里。
“莫莲，我要你，我只要你。”
上凰怅然一笑，“公子的话，还是骗骗那些傻小子吧，别忘了我可是倚翠楼的上凰公子，若论逢场作戏公子又怎么能比得上我呢？”
莫寒的眼睛盛满了温柔，他道，“给我时间，我会让你相信的。”
信步走出倚翠楼的时候，莫寒原本深情的眼眸转为了入骨的冰冷，他的手指深深的陷入了肉里而不自知。
薄唇冰冰凉凉的吐出了那个名字，“莫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