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中年男子看着高清笑了，有些自嘲，“也许你还不知道我的具体情况，你们就算有办法有能力，但是要想让县里面安排我来主导白鹤制衣厂改制，恐怕很难，我刚才那些话，完全就是纸上谈兵，做不得数的。”
马丹笑眯眯地道：“事情无绝对，说不定就行了，我们公司的资源和人脉，是你无法想象的。既然要确保三赢，肯定要让有想法和有能力的人来做事情啊。”
高清也点头道：“是啊，我刚才听你说的情况，感觉你对白鹤制衣厂的情况很熟悉，参与改制，对你本人来说是好事情，对白鹤制衣厂的职工来说，也是好事情。不然交给那些庸人蠢材，恐怕别说三赢，就是不亏都很难。只要你有想法，我们就一定有办法，这一点你不用怀疑，事实很快便会摆在你面前。”
中年男子再次打量高清，脸上揶揄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高清坐在那里，从容淡定，脸上神情坚毅，双眼坚定，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难怪能够搞这种大生意，没有几把刷子，肯定是不行的啊。
这或许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可以一展胸中抱负。
“这位大哥，你就说说吧，反正白鹤制衣厂都这样了，再弄，也不至于更差吧。相反，如果弄好了，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情，你说对吗？”马丹劝道。
“嗯，那我就说说了，聊了这么久，我也没有自我介绍。”中年男子神情严肃起来，“我叫赵宇山，是白鹤制衣厂成立时的副厂长，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成了销售部经理，再后来，成了销售员，再再后来，就成了保安……”
高清有些无语了，这家伙真是越混越差啊，难怪满腹怨言的。
当然，这其实也说明一个问题，白鹤制衣厂的管理，确实存在很多漏洞。
至少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赵宇山肯定是有些才能和想法的，那么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他从成立之初的副厂长，变成了一个保安的呢。
“赵大哥，你这经历还是蛮奇特的。”马丹笑着道。
“是啊，恐怕天底下没有比我这更奇特的遭遇了，可是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因为我跟厂长意见不合，提了很多在他看来不合时宜的建议，经贸局的人也觉得我是个刺头、破坏分子，都恨不得把一巴掌打倒在地。要不是这是国有企业，不能随便开除人，只怕他们早就把我开除了。我这个人，脾气硬，既然他们故意整我，想把我撵走，我就偏不走，当保安又怎么了，至少我可以看着他们，让他们做事情不能那么猖狂。”
高清默然，赵宇山的经历，或许不是个案，如果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跑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可他偏偏硬抗到底，或许在有些人眼中，这家伙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拿他没有办法。
“哈哈，马大哥这样子，估计让很多人难受。难怪你对制衣厂这么熟悉的，看来我们今天运气不错，碰到了你，正好可以了解制衣厂的真实情况，这样我们也好帮忙介绍合适的大老板。”马丹继续吹牛，“我们做生意，一向光明正大，对有意向的老板，我们都会把目标企业的情况搞清楚，介绍清楚，这样大家合作起来，才能够长久，所以我们公司的口碑其实很不错的。”
赵宇山点头道：“看得出来，你们做事很认真，能够跑来找实地查看，跟我聊这么久，如果真能改制，我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的。”
接着，赵宇山就把制衣厂现有的可利用的资源以及接下来改制中可以突破的一些地方，进行了详细的阐述。
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看来他虽然当了保安，但是一直都想着有朝一日掌握了大权该怎么发展，而且他也收集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确实有头脑有想法有准备。
高清听着他的分析，心中下定决心，针对白鹤制衣厂的问题，第一是彻底整顿制衣厂领导班子，让赵宇山担任副厂长并主持工作，现任的其他班子成员，根据情况，该撤的撤，该追查责任的追查责任。
第二是让白鹤制衣厂跟商贸局脱钩，把赵宇山口中的压在白鹤制衣厂头上的那班大爷挪开，放开白鹤制衣厂的手脚。
第三是引进民营资本，当然是制衣公司，对白鹤制衣厂注资入股，鹤西县在确保国有资产不流失并且能够增值的前提下，不再甘于制衣厂的日常经营。
“赵宇山，你又在神吹什么？”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有点含糊不清，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赵宇山冷笑一声，对高清和马丹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就是我们的厂长金荣辉，大清早的，就灌了不少马尿，整天不干正事，围着那些女职工打转，现在厂子生意不好，大部分人都跑了，要不然这家伙更是猖狂。”
由于赵宇山的声音压得很低，再加上还有一段距离，金荣辉也没有挺清楚他在说什么，不过下意识觉得这家伙没有什么好坏，肯定是在对外人编排自己的坏话，他骂骂咧咧地走过来，“赵宇山，小心你的嘴皮子，整天像个娘们嚼舌根子，你……你……”
看着一脸冷笑的高清，金荣辉脸色大变，往后退了好几步，半天说不出话来。
高清淡淡地道：“金厂长，看来你的日子很滋润嘛，整天作威作福，又有酒喝，很好嘛。”
“我……高县长，我……你误会了啊，我刚刚陪完客户……对，陪客户吃饭……”金荣辉脸色由红转变，又变得发青，一屁股坐在花台上，背上被月季花的刺扎进去，他都没有感觉到痛。
怎么这么倒霉，竟然被高清逮住了现行，这下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金荣辉哭丧着脸，心中又怕又恨。
“高县长？”赵宇山一愣，猛地站起来，望着高清道：“你……就是高县长，你们不是来谈生意的！”
马丹抱歉道：“赵宇山同志，不好意思啊，刚刚没说实话，主要是想听你说说实话。”
赵宇山点了点头，一脸局促不安，他刚才可是说了很多，不知道高清会不会不高兴。
高清看了金荣辉一眼，对马丹道：“你通知一下，从现在开始，金荣辉停职，由监察局、审计局组成联合审计小组，进驻白鹤制衣厂，发现问题，第一时间移交县纪委，无论涉及到谁，有问题必究，严惩不贷。同时组成临时管理工作组，由陆县长亲自挂帅，抽调相关单位人员，请赵宇山同志配合，启动白鹤制衣厂改制工作，第一时间要做好职工思想工作，发动职工工作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