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水念着经文，那双手怎么也伸不到余水的面前来，但口中的叫嚣却一点也没有低下去。
“我们把你当成好人，当成天大的好人来对待，你怎么忍心害死我们？”
“我要你偿命！”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
咒骂声几乎都差不多，全都是要那位鬼门先祖去死的。
余水起初心里还有些愧疚，听的多了，反倒是没了什么愧疚。
当初死的那些人，魂魄全都投胎了。这里的不过是一片怨气。
而且，这些怨气凝聚而成的灵体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当初的那位鬼门先祖，而是一个小小后人，却还要对着她说出这些话来。
余水不好发脾气，但也没了那些愧疚。
她现在只想着尽快从这第一殿的考验里出来，然后去找兰战舟！
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要以为你把我们超度了，我们就会放过你！你出不去的，你要在这里留着，直到你死！”
“卓哥”还不依不挠，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狰狞来形容了，简直犹如恶鬼。
余水也不怕，缓缓睁开眼睛，对上那怨毒的目光：“既然你们这么恨，用谁的脸不好，为什么非要用卓哥的脸？”
白了那些人一眼，余水冷笑：“因为你们知道，想要伤害到那个人，就只有用卓哥！我不过是个后人，对先祖的那些弯弯绕绕是不清楚的。但，那个卓哥，应该还在吧！”
一个是普通的雕刻人，一个是祭司。
就算是远古时候的部落里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但这搭配也太奇怪了。而且，天元的身份还是祭司。
在余水的记忆里，古代的祭司似乎是不能考虑什么结婚的之前。
就这样，卓哥还能对天元露出那般热烈的爱意。而那个时候，自己在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明显的心跳加速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余水只注意到卓哥和兰战舟一模一样的那张脸，把那股子悸动的感觉给忽略了。
现在倒是回忆起来。
天元和卓哥，或许并不是之前想的那样，只有卓哥一个人单相思而已。
而这些部落里的人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要用卓哥的脸来说这些话。
他们可不管到底是不是天元，只要是顶着天元的那张脸，说出这些话来就是字字诛心。
“卓哥，也在吧！”
既然这些人的怨气都能留下来，卓哥的也不是不可能！
有些话，余水倒是想要和卓哥说，而不是和这些张口闭口都骂她去死的人说。
虽然知道他们骂的是天元，但自己是天元的后人，他们也是要把天元后人留下来的。
余水不免叹了口气。
自家先祖竟然还真的做出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如果不知道雁北说的那个传言的话，余水不会相信。
但在知道这幻境不是普通幻境的时候，余水也是半信半疑的。
现在看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难怪鬼门传人几乎都没有来过k市，这里可是有一笔巨大的冤孽债，想要偿还，那是需要用命还的！
“你还想要骗我们吗？你还想要骗卓哥吗？”
那张狰狞的脸继续说着，只是这次换成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余水脸色有些不好。
她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那个小姑娘木木。
“卓哥那么相信你，我们那么相信你！帮你找黑玉，帮你找最好的黑玉。卓哥还帮你找其他部落里的人来。你知不知道，卓哥因为你一直在受惩罚？”
木木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余水而不是天元，所以一股子气也直接撒到了余水的身上。
“你是个害人精！我们那么崇拜你，想到你说会帮我们祈福。大家全都激动不行，兴高采烈的过来，却不想全都死在了这里！你这个害人精！”
木木从前有多崇拜天元，现在就有多恨天元。
“我说了，从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不是天元！”
余水有些无奈，这些话还要她说多少遍才行？
“还有，我超度你们是鬼门亏欠的，可不代表我要因为我的先祖而把一条命留在这里！”
说着，余水的脸色也不好了。
虽说是父债子偿，可这都过了多少年了！
因为黑玉令，鬼门一样苦不堪言。说恨，说怨。余水心底里也是怨恨天元的。
以鬼门的术法，其实大部分都不需要黑玉令。
就算是没有鬼门，就算是这门传承没了，对这个世界也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何必要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害死这么多人？
“还有，我说了，你们可以叫来卓哥。有些事情，我觉得我和他谈比和你们说废话要好得多！”
她又不是唐僧，三言两语可以化解这些怨气。
比超度这些人还要重要的是，她要离开这里！
“你有什么脸见卓哥？害人精！”
木木顶着那张脸还在说，余水也懒得理会。
就在木木骂得自己都快没有兴趣的时候，死尸堆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找我，想说什么？”
形容消瘦的卓哥从尸山里站了出来。
脸色和其他人一样，面若金纸，丝毫没有生气。
“你说的很对，我的确不恨她。但我是真的怨她。”
卓哥凝眉，脸上也浮起一层痛苦之色。
木木有一件事情说对了，他的确是在受折磨，受内心煎熬的折磨。
周边部落的人是他游说来的，他们的死，自然是因为他！
可是，就算是这样，临死的时候他竟然也不忍心恨天元一丝一毫。
“你和她一点也不像，她的眼睛，从来不像你这样，充满了活力。”
卓哥苦笑：“你说吧，想要跟我说什么？”
他没有忘记，余水可是说找他谈话的。
“说一件，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的事情。”
余水不太肯定，但还是想把自己感受到的说出来：“我觉得，天元应该也是对你有意思的。我知道这里是幻境，不如你把从前的事情跟我说说？”
卓哥很是诡异的看了她一眼，轻道：“谁说这里是幻境？我们被困在这里上千年了，这里并不是什么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