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季瑜话音刚落下，四个侍卫连同趴在地上的小太监，就非常肯定的点了头。
“好。”
季瑜让人将门关上，又指了指桌椅，“我想要知道当时你们观察到的徐贵妃尸身的样子……你们可以坐下慢慢说。”
几个侍卫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狐疑着坐下了。
“陛下下命令让我们将寝宫围住的时候我们四人正是在门边的位置，后面也……”
一个侍卫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描述，他咽了口口水，“后面还抬了徐贵妃的尸身。”
季瑜专心听着，“抬贵妃尸身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吗？”
随着他的问题，房间里突然吹起一道凉风，颇有些冷飕飕的。
徐贵妃的寝宫是所有嫔妃中最大的，眼下没了宫人在，多少显得有些空旷。
而他们就这么坐在徐贵妃的寝宫中，谈论徐贵妃尸身的事，隐约都能听见自己说话时的回音。
说不吓人是不可能的，更何况……
徐贵妃的死状那样吓人。
回想起那一幕，几个侍卫都觉得自己身上浮了一层白毛汗。
季瑜观察着几人的神色，手指头轻轻点在桌面上，他也不催促，就这样看似随意、漫不经心的等着答案。
半晌，一个侍卫小声道，“徐贵妃的脸上是血肉模糊的……”
他的声音甚至都在颤抖，下意识的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我们兄弟几个抬的时候，一直，一直……往下掉。”
“往下掉什么？”季瑜追问。
回答问题的侍卫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怪异表情，“世子，是血和……肉。”
他的话刚说完，就“呕”的一声，垂着头干呕起来。
说起来，他们这些皇帝身边的近卫，平日里干过的脏活儿也不少，审讯刺客或者皇帝密令的其他案犯时，用过的毒辣手段也不计其数，没少把人直接吓破胆子当场死掉的，可唯有这一回，连他们这些自诩刽子手的人都承受不住徐贵妃死亡时的画面冲击，想想就能知道到底有多恐怖。
这个描述实在太过恶心和具有画面感，正对着呕吐的侍卫坐的柳含青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呆的像只受了惊的鹌鹑一样，一动不动的缩成一团。
“怕了？”
坐在他边上的萧锦嗤笑一声，伸过去自己一只手，“本郡主大发慈悲，给你一只……”
还不等她说完，柳含青就感激涕零的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
萧锦：……
“出息！”
看着柳含青抽抽噎噎的小媳妇模样，萧锦还是没忍住。
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这儿都没害怕，柳含青怕鬼呢！
以后她堂堂永乐郡主需要人保护时，岂不是帐下一员猛将都没有？
小郡主很不开心，“啪”的一下拍掉柳含青抱着自己胳膊的手，没好气道，“本郡主是大发慈悲的给你一片袖子捏着，不是让你抱着本郡主！”
柳含青：……
柳含青干巴巴的“哦”了一声，然后当真飞快的捏住了萧锦的袖子。
萧锦：……没眼看彻底没眼看了！
另一边，季瑜摸了摸被他握在掌心的小手，“怕吗？”
米棠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笑话，她米胆大可是被称为“美食区的灵异阿婆主”，这种区区……
又是一阵小风吹来，米棠这次“嗖”的一声钻到了季瑜的怀里。
季瑜：……好吧，一家四口，总得有两个不怕的。
安抚似的拍了拍怀里的米棠，季瑜继续问，“皇上可有安排仵作验尸？”
侍卫们摇摇头，“未曾……而且徐贵妃的尸身，应当是验不出来什么的。”
季瑜了然的点点头，“那按照你们的观察和经验……徐贵妃的死因可能是什么？”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都纷纷摇头。
这倒是有意思了……
季瑜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没有说话。
但米棠似乎想到什么，一把从季瑜怀里流出来，目光炯炯的盯着几个侍卫，“我听说有一种剥皮之刑，你们可有了解？”
米棠曾经在哪本书上见过，说是古代最严厉的刑法除了车裂凌迟便是剥皮了。
至于怎么操作她没有深入去了解，毕竟现代是法治社会，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变态。
但眼下，听这几个侍卫谈到徐贵妃的尸身，血和肉会淌下来……那不正是没了皮肤的状态吗？
难道徐贵妃碰到了这种……
米棠看向四个侍卫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怀疑。
“绝无可能！”
四个侍卫努力的为自己辩证清白，“这种刑法太过暴虐，自本朝皇帝开国以来，就被明令禁止了的……”
“而且……”
侍卫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能鼓足勇气继续说下去，“若是剥皮之刑，谁会只要一张面皮呢？”
“更何况，按照我们兄弟几个人私下猜测，与其说是剥皮……”
“不如说是灼烧。”
“灼烧？”
前面的话还没消化完，一个又一个惊天的消息铺面而来。
萧锦都忍不住了，“腾”的一声站起来，“你是说徐贵妃是给烧死的？而且只烧了她的脸？”
四个侍卫谨慎道，“所以属下方才说……仵作验尸也应当验不出什么东西来。”
“起初大家都怀疑那根本不是什么人作案，就像是……所以陛下才下令宫中任何人都不得提及此事。”
能让皇帝下令对此事如此讳莫如深，米棠皱眉道，“莫不是你们都以为是什么鬼魂作案？”
随着她的话，寝宫内又是平地一阵凉风。
几个侍卫纷纷劝道，“世子妃……可不能说这件事！”
米棠简直气笑了，虽然知道古代封建迷信，可既不验尸查明死因，找不出凶手直接怪说鬼魂作案，还要拿如此多的无辜的人的性命陪葬，荒唐至极！
米棠咄咄逼人，“你们既然说是鬼魂作案……冤有头债有主，会使哪个鬼呢？”
“砰砰砰”，大门突然被敲响。
殿内原本紧绷的气氛更加紧张。
“是谁？”季瑜问。
一道熟悉的声音回答，“禀世子，是奴才常喜。”
众人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何事？”
“大事！世子，出大事了！”
“五皇子擅自跑去冷宫找宛贵妃，却发现宛贵妃吊死在房梁之上，现在，陛下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晕过去了。”
“世子妃……”
一个侍卫咽了口口水，颤抖着手指，“是，是宛贵妃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