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水喝足后，萃雯才拭着嘴边的水渍说到：“娘娘让我们瞒着喜莲，偷偷在钟秀宫四处地毯式地搜寻。但具体搜寻什么，娘娘也没明说。只是说，一旦搜寻到可疑之物，务必想办法交到世子您手中！”
“这就是你们今天在泥土中寻到的东西？”这块黄符是裹着象牙牌子的，上面还带着沙泥。
难怪我刚进来那会儿，我还以为钟秀宫这些人正勤奋着修理地里的花草，敢情是借机在找这个，但又得瞒过富嚓喜莲，以免惊动其他宫的人。
我想了想，便对萃雯道：“这个由我带走吧。三天后，我会给你家娘娘一个满意的答复。切记，如今你家主子临盆在即，切莫有何差池，定要好生照顾着，若有何事，务必要差人到镇国公府通报于我。”
萃雯一脸正色地点着头，道：“放心吧世子，有您这样关心娘娘，娘娘与腹中的小阿哥定会长寿安康。”
我也不多停留，连隔壁的安柔、兆佳也不去打声招呼，就匆匆离开了钟秀宫，连赶着出了紫禁城。
我回到镇国公府的第一件事，便让人从服侍过姑姑的老人们开始查。这能晓得淑妃生辰八字的，宫中除了淑妃本人，便是钦天监里记载有而已。宫中每位女子的生辰八字，都会逐一记载在钦天监官衙里的册子中，是因怕宫中女子的八字会冲撞太后、皇上、皇后。
淑妃如今在宫中的地位不容小觑，又有协力后宫之权，这宫中若查不出来，那这生辰八字便不是从宫中流出，必定是从宫外得知。
其实，知道姑姑生辰八字的人并不多，除了远在西南的祖父付敏泰，便是从出生便开始伺候着姑姑的奴仆们。但要想获取姑姑的生辰八字，没人会蠢到奔赴大老远的西南，西南可是完颜家的地盘，你干点小偷小摸的事，绝对瞒不过将军府。
我突然记起，这次西南归来的内眷中，正是有一位婆子，她是当年侍奉姑姑的奶娘，她必定知道姑姑的生辰八字，我大可先从她入手。
所以，查这位老妈子的事，我就交给了美琪，内眷之事毕竟由她出面审问为好。
而外事，我则唤来程司铭，要他好好监视窦府，看窦府中的夫人都与谁接触，以及有无萨满教之类的道士进出。反正，有关窦府的事，一定要事无巨细地禀报于我。
程司铭也很快领命而出。
然后，我便看着手中的象牙牌以及这张黄符，寻思着有必要寻来天霖圣女问问，这象牙牌和黄符到底与落子巫术有无关联。若有，该如何解除，是否能寻找到施咒的地点、人物。毕竟她是上古巫族遗存下来的人，比那些不纯正的萨满巫道厉害多了。
晚上，万家灯火齐掌明时。
而美琪这边也很快得出了消息。
姑姑的八字不是从这名奶娘流出的，而是姑姑当年的稳婆。姑姑还在淑仪长公主腹中时，稳婆王氏就曾与府中的这位奶娘通吃同住在当年的镇国公府，因此与奶娘关系不错。不久前，刚随内眷归京的这位奶娘曾上街采办时，便是遇上这位王氏稳婆，彼此还都闲聊了几句。
“这位稳婆仍旧在干接生的活儿。前不久，窦府的一位姨娘快要生产了，便是请的她。”美琪说到。
我边把玩着尾指上的翡翠玉戒，边说：“不用说，如今姑姑被册封为淑妃，授以一宫之主的玉印，而这位曾经接生过姑姑的稳婆，肯定觉得脸上也跟着镀了一层金，便是逢人都说自己是淑妃娘娘的稳婆。”要不，这窦家的姨娘岂会要快生产时，才请的稳婆？而且，指名要请的还她这个老眼昏花的婆子。
“方子写好了，都是些养胎保体的温性药材。”月凤歌于案几前收了笔，还拿起药方吹了吹墨渍。
我站起身，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药方子，对美琪说到：“夫人明天会携小姐们进宫问安，你把这个交给夫人，让她转交给淑妃娘娘即可。”
“美琪这就去办。”美琪福了福身，便出了书房。
月凤歌还是有点儿担心，“这样好吗？宫外的土药方流入宫内。”
我却扑哧一声笑了，给他端来一碗血茶，让他服下后才道：“你是信不过自己的医术，还是怕砸了月曜宫的招牌？”
月凤歌见我爽朗笑着，也无奈地摇头笑起来。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便加以解说地道：“放心吧，淑妃如今可紧着腹中的胎儿，她与完颜家能不能一世安昌，就靠这个孩子了。这药方子，她会比我们还多几个心眼，头一件事便是请太医看一看这药方有无问题，确认无误后，她才会使用。”
姑姑自经历那一次下药事件后，我就一直托月凤歌开保胎的药方子，捎进宫给姑姑服用。而姑姑也确实一直用着，说这药方比太医院的开的还管用。
而且全天下，谁没听过名医南药王谷、北月曜宫的名讳？姑姑听闻我两者都认识时，就一直曾央请我去给她索几个好的药方来留着。
“有王稳婆这条线，定能顺藤摸瓜而上。”我抱手，幽幽地道。
月凤歌喝了血茶后，人开始有些犯困了，但仍对我说到：“淑妃这样在钟秀宫大肆搜索，其他宫的人能不注意到？”
即使瞒不住喜莲，喜莲却也是出不去这钟秀宫的。但不代表这偌大的钟秀宫，不代表没人不把消息走透，加之最近晋妃位时，内务府可是按照妃制，拨发进来无数的宫人。
“放心吧，我自知道这个稳婆后，已第一个时间派人过去‘请’她了。”我也不敢十分笃定，这个稳婆是否还在京中。
果然，阿尔哈传回来的消息是坏的。
“少将，我们去的时候，这个王氏已经不在家中，依照家中杂乱的情况可看出，这一家子是慌乱中收拾了细软与包裹，并匆匆离去的。”阿尔哈如实禀告。
“那你们没有沿途追去？”我拧眉，知道事情肯定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阿尔哈是急着回来禀报的，脸上还带着豆大的汗珠，微喘着继续禀告而来：“末将等人自然是追去了，可追到石佳坡那段悬崖路段的时候，这王氏一车老小全都坠崖了。估计是有人在车轱辘动了手脚，好巧不巧就在那段悬崖路上，坠马落崖。”
“人，都死了？”我深吸了一口气，问到。
阿尔哈点头，“是的，一家八口人全都殁了。”
我握紧了拳头，毫无预示下一掌拍在了书桌上，倒是把月凤歌的困意吓没了。
“人死了，就查不到你窦家头上了吗？”我咬牙，恨恨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