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我没反应过来，虽然全程都看在眼里，可脑子竟然凝固住了，直到李飞倒在满是大雪的地上，脸触碰到我的脚，这才让我浑身一震，立刻蹲下来扶住他，把他带起来。
我再看他的脸，竟然潮红无比，像是内部的血液都流到了脸皮上，原本他的脸很苍白，直到刚才送我下楼的时候都那样，而现在，这张脸上，七窍流出血来，眼睛还瞪得大大的，那种近乎疯狂般的恐惧从没有消失。
"我说哥们儿，你们走不走，这大冷天开着车门不上车...我操！"那司机把车门打开，格外惊悚地叫出声来，我又是浑身一颤，抖着手放在李飞的鼻子旁边。
没有呼吸。
"走！"我立马把李飞往车里一扔，上了车吼道："医院！"
那司机也不含糊，直接挂档就飙起来了，速度快的连我都心惊胆战，可我也没多少工夫注意车快不快，急忙把李飞翻过来，让他好好坐着，同时再次探他的呼吸和脉搏，可一点都找不到，他的眼睛还睁着的，明显是死了。
我头皮发麻，脊背生凉，前思后想还是找不到他死亡的原因，我又在他身上乱摸，可还是没任何奇怪的东西，他就那么瞪着眼睛，最后的话就是："那我送你。"
这是从生送到死啊！
我好歹还清醒着，明知道李飞没救了，就算立刻到医院，恐怕也不行，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凝固的脸庞，身体渐渐变凉，一时间脑子里被各种信息堵住，几乎要癫狂。
我一遍遍回想着他的话，设身处地想象他遭遇的情景，感受他糟糕的状态，可饶是如此，我终究不是他本人，不知道他这些天到底承受了多大痛苦和折磨。
他有想过死吗？
每个人都想过，可谁也不会知道自己最终会以何种方式死亡，这一点我们都一样，只是，李飞毫无征兆地死在我面前，还是让我一阵恐惧。
司机的速度很快，我刚确认他死亡不久，司机已经打了电话，两三分钟后，一个急刹车停在医院的门口，我呆呆的坐着，把李飞的头放在我的大腿上，也没立刻下车。
那司机倒是非常着急，急忙下了车开门，一边往外扒尸体一边道："哥们儿别他妈被吓傻了，赶紧帮忙啊！"
"死了，不用了。"我面无表情，转头对司机道。
那司机一愣，还没等说话，等在一边的救护人员就冲了上来，他只好回头把尸体扛起来放在担架上，被抬走了。
我这时才下车，回头看了一眼被烟雾蒙蔽的灰暗天空，带着一片迷茫，缓缓走进医院。
那司机来回走路，也要跟我进去，我就拦住他，拿出一百块钱道："你可以走了，这是车费，不用找了。"
"那小子是发病了吧？"司机愣了一下，接过去就道："真他妈吓死我了，我开车从没这么紧张过。对了我不能走，我可是超速了，不解释清楚得罚款的。"
我立马抓住司机的衣领，威胁道："别这么多事儿，你要待下去会比罚款还严重。"
司机愣了愣，估计是这才觉察出来里面的事儿挺严重，连话都没说，又看了我两眼，立马开车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缓缓走进医院，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双手插进兜里，抬头看着日光灯。
毫无征兆，李飞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一直想不出来，就算是遭到诅咒也不可能死的那么突兀，可要是毒药之类的东西，更加不可能了，我到了之后也只是和他喝了一杯水，而我一点事儿没有。更别说李飞到这人生地不熟，明显是躲避而来，又有谁能找到他害死他怎么着？
都像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只能想到李飞一直跟我说的那个错觉，他觉得有脏东西跟着他。
不大一会儿，就有一个医生慌慌张张地走出来，见我就道："你是病人的家属吧？"
"嗯。"我看了看表，这才过了十分钟。
以前我已经不习惯带表了，但这一年多来，没表的时候还真不方便，我也想着再也不干这行，所以买了一块比较名贵的表带着，还能彰显出一点气质。
"病人在送来的路上已经脑死亡，没有抢救时间。"医生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早猜到了。"我无力地摆了摆手："能查出他的死亡原因吗？是因为疾病还是怎么着？他就那么毫无征兆的七窍流血，然后就死了。"
"我们尽力，麻烦您走一下程序。"医生又道。
我挠了挠头发，这可难办了，可到底还得办，想了老半天，我才想起李瑶在警察局工作，她应该能帮我解决这个事情。于是我就给她打了电话，说明情况，过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当地警察局也来人了，对我询问了一番，但并没有放我离开，而是带到警局等待李飞的进一步诊断。
也就是验尸。
晚上我是在警局度过的，不过我并不担心，还能睡得着，我也见过不少人的尸体了，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虽然死的人是给我提供情报的李飞，但在他死亡后我想的更多的还是他的死亡原因。
不得不承认，我开始变得冷血，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沉睡中被人叫醒，又是一个警察例行公事，随便询问了我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然后让我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临走时，我问道："他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说起来这个可邪门儿。"那警察也没隐瞒，操着正宗的东北口音道："身体功能完好无损，内脏也没有衰竭的迹象，但颅内血管爆裂，就像是..."
"就像是头颅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我颤着声音道。
"对。"
一瞬间，我心胆俱寒，立刻离开警局，在外边焦急地给老疤脸打电话。
等他接了，我立刻问道："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查到了一些...但是没什么用，也没有任何线索可言。"老疤脸听我的声音也没开玩笑，立刻道："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我道："查没查过目击者的去向？我记得还有一个目击者变成疯子来着。"
"这个啊，我是没查过，不过李瑶却帮着调关系查了一下，的确是有那么一个人，但是死了。"
"怎么死的？"我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颅内血管爆裂，脑溢血而死。"老疤脸道："很奇怪的死法，原因不明，身体其他部位没有任何损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