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到：“这四贝勒府与十四皇子府怎么了，同时到我府中下聘同一位女子，而这位女子还是我完颜家族谱上找不到的女子。”
贝勒府的管家躬身道：“回世子爷，我家贝勒爷说了，女子婚嫁在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三书六聘，如今贝勒府先送来纳礼，其余五礼三书，贝勒爷届时会再与世子爷商议。”
十四府邸来的主事也不敢落后地道：“启禀世子，十四阿哥说了，迎娶世子爷这位妹妹为庶福晋，虽说上不了宗室玉牒，但十四阿哥说请世子放心，母凭子贵，只要庶福晋产下孩子，定向宫中禀奏把庶福晋封为侧福晋，名入宗室。”
一个是聘侍妾，无名分。一个是聘庶福晋，有半个名分。
可是，哪一个我都不想把言九儿嫁出去。
我言九儿的身份是低贱卑微，老四娶为妾合情合理，外头之人不会有那么多碎嘴。而十四直接娶一个无身份的私生女为庶福晋，委实尽他最大的努力了，若不是考虑宗室玉牒，他率先考虑的是侧福晋。
古代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之后是看女子在家中的地位，以及女子母亲的出身。我的娘亲是罪臣之女，而我又是没有入族谱的卑贱私生女，能嫁给天家无疑是世上一个高攀的佳谈。
身份，地位？
我若在乎的话，大可唾手可得。
只要齐泰尔敢把言姨娘升为平妻，而我言九儿敢做完颜家的嫡女，于完颜家而言没我什么敢不敢的事。
十四与老四娶我过门，外人不知道，但我却晓得他们心中那点儿猫腻。娶了我，就等同控制住了完颜家，也无疑控制了西南整个军营。
我不禁对四位来者淡淡一笑，然后把外头的阿尔哈叫进来，“帮助这四位大人把这些聘礼全都抬出去。我镇国公府可没有他们聘书上的女子，送客。”
“是，阿尔哈领命。”一脸凶相的阿尔哈，当即请出厅中的人。
没错，这些从大门一路摆放到大厅的大箱小箱的聘礼，立即全被扔出了镇国公府，而镇国公门口早已涌满了看客，相信这一出举动响彻整个京城内外，我完颜?瑾瑜又多了一项伟大事迹，尽供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明日的朝堂上，不用猜也会有人因此借题发挥，可我如今以来受到的弹劾还少吗？
我已有皇命在身，但并不用每日参与早朝，反正我后背刚挨了影子杀手一掌，肩头上的箭伤也还没好完全，我大可借养伤之由谢客闭门。
总之四月清明一过，我便进宫领命出京，这是非之地能做到不回来，我就不会再回来了。真有回来那一日，一旦迎娶了宫里那两位格格后，我就会立即请旨回西南。
二月春闱已开始，万千学子免不了涌入京师进考，文人墨客皆聚在一起，城中一时好不热闹。而我前几日惹出的那点儿破事，早已被这春闱科考掩盖而去。
刚去见了安然世子，此番我正坐在马车上缓缓驶回镇国公府。吱呀一声，马车停了下来，外头的程司铭掀开帘子轻声道：“世子，季大人的公子季候风在外头作揖问候。”
街上行人很多，不乏士子往来，我这么一辆马车停于闹事大道中，总会引来面生的世子们侧目纷纷。
我对外头的程司铭道：“司铭，请外头的季公子上车一叙。”
“是。”程司铭点头，便放下帘子。
很快，马车上来一人，眉清目秀，儒雅不凡。
我跳开左手边的窗帘，嘴角勾笑道，“以季兄京城三杰的才华，错过这次的春闱科考，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十年寒窗，自然是会有喟叹。但小别三年后，候风自会求取一功名。”季候风从容而道。
我放下帘子，转头看向他道：“既然请你上车，便想请季兄回府畅饮一杯。”
“能向世子讨一杯水酒，自是候风的荣幸。不过候风却不胜酒力，可能会扫世子酒兴，还请世子见谅。”听闻邀请，季候风自然要客套一番。
我笑道，“喝酒不是解渴，只是助兴，与文人攀谈讲究的是对应风月行泼墨之事，即是尽兴之所在。不胜酒力，无妨无妨。”
“对了，这些时日可有去看望你的挚友郭景瑞，他如今可是新科状元头号人物。”我接着道。
季候风蹙了蹙眉，然后轻声笑道：“听闻郭兄这几日一直闭门静读，些许是在为前三甲努力，候风是无所事事之人，这些时日自然不敢前去叨扰。”
我点了点头，便不再问下去。
这郭景瑞受伤这么严重，总该好生休养一番，而休养之余免不了多温习几本书，他被囚禁的这大半年，也不知他的才气是否还在。
马车驶离了繁华的街道，不多远就是镇国公府了。
“说吧，令尊有什么话要交托于我。”我闭目言到。
季候风笑了笑，道：“父亲大人是想世子出使失必儿国，能捎上候风，沿途上些许候风能帮得上忙。”
我挑了挑眉尾，倒是反问到：“我这是奉皇命出使，你一介文弱书生无官无勋该以何理由同行？就算我执意让你一路同行而去，你就不怕自己的父亲于朝堂上被众人弹劾？”
但我看到季候风笑容不减的脸庞，顿时恍然一悟，不由得自嘲笑道：“想必阴阳家的术算，已算到什么了吧。”
“将星偏离，曲道而行——这是父亲前不久于九宫山夜观星象所得的卜言。”季候风敛去嘴边的笑意，道。
我要送凤歌回月曜宫，进入两辽就得分开。
我虽已有万全之策，但毕竟没有万无一失之事。虽说我打着奉旨出使，京中那些视我为眼中的勋贵，路途中必然不敢对我动手，但他们不会剑走偏锋的时候。何况林楚华这样狼子野心的人，岂会放过这一次机会。
对付林楚华这等阴邪之人，就要借助旁门左道之术应对。而季伯鸣把他儿子送到我身边，对我必有裨益。
“一步玄机洞悉百步之事，阴阳世家的术算不可谓超群。不过是带一个准备东北而去的幼子，同行而去又何妨。”我笑道。（未完待续）